翌日天明,大軍已過石橋。徐遠正在查看傷員,突然聽聞京城來了密信。
斥候呈上的信箋上,赫然是太醫院的印記。展開一看,徐遠眉頭微皺:"柳瓔,你來看看。"
柳瓔接過信箋,認出是蘇謹之的字跡:
"北疆多事,萬望小心。朝中有人暗通南方,恐為內應。七日前,許家曾與南方來使密會。更有傳言,說天市營將有異動……"
"天市營?"柳瓔一驚,想起昨日青銅鏡上顯現的字跡。
"看來這次埋伏並非偶然。"徐遠眸光一凝,"許家為何突然與南方勾連?"
正說着,阿福匆匆跑來:"姑娘,那日在茶館遇到的張老爺來了,說是特地趕來給您送藥。"
柳瓔與徐遠對視一眼:"請他到後帳來。"
帳中,一襲青衫的蘇謹之正在整理藥箱。見柳瓔進來,他溫和一笑:"一路奔波,想必累壞了。"
"謹之,你怎麼親自來了?"柳瓔驚訝地問。
"放心不下。"蘇謹之取出一個玉瓶,"這是我特製的安神丸,可解乏力。"說着要給她把脈,卻見她下意識地躲了一下。
氣氛陡然有些尷尬。
"多謝蘇太醫。"徐遠適時出聲,"不知京中可還有別的消息?"
蘇謹之收回手,神色略顯黯然:"確有要事相告。許家小姐前日突然病重,太醫院會診後,發現是中了'寒香散'。"
"寒香散?"柳瓔驚道,"那不是……"
"正是二十年前那場大火中,用來迷暈府中下人的毒藥。"蘇謹之沉聲道,"而且查出,下毒之人極可能與南方勢力有關。"
徐遠眸光一寒:"所以你特地趕來示警。"
"不止。"蘇謹之壓低聲音,"我查到,天市營中也出現了類似的毒藥。而且……"他欲言又止。
"謹之,但說無妨。"
"那晚你們走後,我在欽天監的藏書閣中,發現一本殘缺的天文手札。"蘇謹之說,"上面記載着一個奇怪的預言,說'天市營嘯,紫薇動,二十年一輪迴'。"
柳瓔心中一震:"這預言……"
"更重要的是,"蘇謹之看了眼徐遠,"手札的字跡,與當年徐大人留下的天文記錄一模一樣。"
帳外忽有風聲響動。徐遠閃電般掀簾望去,卻只見風雪卷着落葉掠過。
"多謝蘇太醫遠來相告。"徐遠轉身道,"不知可否將那手札的內容詳細告知?"
蘇謹之卻搖頭:"可惜那頁殘卷一夜之間就不見了。"
柳瓔若有所思:"二十年前的大火,天市營的異動,還有許家的毒藥,這些會有什麼關聯?"
"柳瓔……"蘇謹之欲言又止,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你要小心。有些真相,也許知道得越少越好。"
"謹之,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說?"
"我……"蘇謹之看了眼徐遠,終是嘆息,"我只是不願你陷入危險。這些年,看着你專注天文,獨立堅強,我一直……"
話未說完,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名斥候奔來:"大人!天市營方向發現異動,似有人在劫掠邊民!"
徐遠當即起身:"備馬!"
"我也去。"柳瓔說。
"不!"蘇謹之和徐遠同時出聲,又不約而同地看了對方一眼。
柳瓔卻已披上斗篷:"天市營的異動或許與那個預言有關。我必須去。"
帳外寒風呼嘯,卷着零星雪花掠過。蘇謹之看着柳瓔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複雜的情愫。他知道,從她選擇隨徐遠北上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註定。
可是,他還是來了。因為有些話,有些事,他必須親自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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