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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從茶坊回來後，柳瓔輾轉難眠。
她取出那張字條反覆查看，又想起徐遠說的每一句話。這哪裡是個瘋子，分明是個深藏不露的智者。而他提到青銅古鏡時的神情，更讓她覺得其中必有隱情。
次日一早，她便命阿福去打探那徐瘋子的底細。自己則取出祖父留下的青銅古鏡，仔細端詳。
鏡面看似普通，卻隱約能看到一些細小的刻痕。這些年來她一直以為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此刻細看，卻覺得這些刻痕似乎暗合天象方位。
"姑娘。"阿福匆匆跑來，"打聽到些消息。那徐瘋子雖在醉仙坊賣卦多年，但每月只在特定的日子出現。最奇怪的是，那些日子……"
"如何？"
"都是天象有變的時候。"阿福壓低聲音，"街坊們說，每回他出現，必有異象。就像前幾日的太白晝見……"
柳瓔若有所思。難怪徐遠對天象如此了解，原來他一直在暗中觀測。
"還有一事。"阿福繼續道，"我在打聽時，遇到一個賣糖人的老者。他說，二十年前徐府的火……"
"徐府的火？"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插入，"那可是個了不得的故事啊。"
兩人回頭，只見一個佝僂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院門外。那是住在街尾的糖人張，據說在這條街上住了大半輩子。
"張老，您知道些什麼？"柳瓔連忙請老人進來。
"哎……"老人嘆了口氣，"那年的事，老朽記得真真的。徐將軍一門忠烈，滿府上下都是好人。那日夜裡突起大火，喊打喊殺，說是謀反……可誰信啊。"
"那可有人逃出來？"柳瓔小心地問。
老人目光閃動，"這個嘛……"他忽然瞥見柳瓔手中的銅鏡，神色一震，"姑娘，這鏡子……"
"是我祖父留下的。"柳瓔試探道，"張老可是認得？"
"不敢不敢。"老人連連擺手，"只是想起，當年徐府也有面相似的銅鏡。那晚大火之後，有人說看見一個老僕，抱着個孩子往北邊跑。手裡好像就攥着個銅鏡……"
柳瓔心中一動。徐遠說的"被人抱着逃出着火府邸的小娃娃"，莫非就是這個？
正要細問，外頭突然傳來喧鬧聲。原來是徐遠又在街頭賣卦。只見他搖頭晃腦，圍着一群小孩手舞足蹈。
但柳瓔注意到，他雖在耍寶，眼睛卻時不時瞟向這邊。而當他看到張老時，那瘋癲的笑容似乎有一瞬間的凝滯。
"時候不早，老朽該回去了。"張老突然起身，拄着拐杖顫巍巍地往外走。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柳瓔，"姑娘，那銅鏡還是收好的好。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看着老人離去的背影，柳瓔若有所思。她再次看向街頭，卻發現徐遠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傍晚，她又去了趟藏書閣。翻檢典籍時，一本殘破的《徐氏族譜》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面赫然記載：徐氏一族世代善觀星象，曾有一面青銅古鏡，據說能預示吉凶……
合上族譜，柳瓔望向窗外。夕陽西下，天邊一顆星辰隱約可見。正是太白。
這時，一陣風吹來，她袖中的字條無聲落地。撿起時，她忽然發現字條背面還有一行幾乎看不見的小字："月圓之夜，東郊觀星台……"
莫非，這是個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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