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心裡沒有深愛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便嫁了。
可如今,妏蝶心裡有了包斯年的存在,再要她割愛斷情,便是萬萬不能了。
那樣汲取了天地精華的男子,總是在午夜夢回之時出現在她的腦海。
他穿月白色的錦緞長衫,戴一頂半舊的白色禮帽,身姿挺拔。他對她笑,一遍一遍喚她的名字,那聲音溫柔繾綣,仿佛超脫凡俗的謫仙隱士。
如此一來,妏蝶便再也等不得了,她怕等下去,便真要與他生死永隔,陌路天涯。
於是,終於尋得了一個時機,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裡,妏蝶偷偷背了包袱來到家裡的後院。那裡荒廢了多年,平日裡也沒人把守,人跡罕至。她要與包斯年私奔,與他天涯海角不離散。
「斯年,你來了嗎?」 她小心翼翼地喚他的名字,聲音顫顫的,說不出的緊張與興奮,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微微發顫。
沒人回應,她又緊接着喚了幾聲,腳下卻一個不穩,身子直直地跌了下去,正倒在一個人的懷裡。
「斯年,你來了,你帶我走,帶我走好不好?」 妏蝶緊緊地擁住眼前人的腰,將梨花帶雨的小臉深深沒入他的懷裡,雖是幾日不見,卻仿似隔了千年。
「斯年?」 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她仰起臉來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不料,他的吻忽然落了下來,仿佛雨點一般,輕輕滴在她的額頭、眼睛、鼻子,最後是嘴巴,溫柔而細膩。
可是,漸漸地,他的吻變得越來越激烈,霸道、強硬、讓她無法喘息。
這種狂妄的氣息,定然不是包斯年。
妏蝶的心亂了,她用力掙脫他的束縛,驚慌失措地道:「你不是斯年,你究竟是誰?」
此時,周圍忽然亮起了燈火,幾個男子舉着火把將後院照得通亮,她也終於看清了他的面容,「是你?」
江浩天半低着頭,右手輕轉着左手拇指上的青玉扳指,嘴角含笑地揶揄道:「妏蝶,你逃不掉的。」
他的話仿佛是在嘲弄她的不自量力,令妏蝶徹底失了方寸。
但她的心裡尚且存着一絲僥倖,她上前緊捉着他的衣袖哀求道:「你放過我,好不好?」
「不好!」 他將她的手輕輕拋到一邊,語氣堅定而決絕,徹底打消了她的念頭。
妏蝶絕望了,可是,她死也不能背叛斯年。
過了良久,她兀自傻傻地笑了起來,那笑容里竟有種淒艷的美。她說:「既然如此,你娶到的也不過是一具冰冷的屍首,我死也不會嫁給你!」
妏蝶說完,就衝着旁邊的那棵大槐樹撞去,本來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不料,卻撞上了一堵溫暖的 「牆壁」。
她聽見他冷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若死了,我必定要他陪葬!」
此時,那間廢棄的小屋裡忽然走出三個人來。
走在中間的正是包斯年,他嘴巴被絲絹緊緊堵住,身上被繩索五花大綁,模樣顯得頗為落魄。
身旁的兩個人押着他,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緊接着,便是一陣毫不留情的拳打腳踢。
「別打了,別打了!」 妏蝶頓時慌了神,心急如焚,想要立刻上前去阻止,可她的雙臂卻被其他人緊緊捉住,無論怎樣掙扎,都絲毫動彈不得。
「若不是我派人死死盯着你的丫鬟,此刻,你恐怕早已和這小子遠走高飛了!妏蝶,你太讓我失望了!」
江浩天說着,手掌輕輕覆上她的面頰,那手掌溫熱而寬厚,可妏蝶卻只覺得危險和恐懼,心中甚至湧起一絲屈辱感。但她沒有退縮,眼神中透着倔強。
「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別打了!」 妏蝶哽咽着,忍不住望了一眼包斯年。
看着一向溫潤如玉的他如今被這群 「惡霸」 肆意欺凌,她既心疼又愧疚。
此刻,她唯一的想法便是,絕不能讓他再受苦!哪怕要低三下四地去求那個她最恨的人。
晶瑩溫熱的清淚不斷滾落在江浩天的手背上,那淚水仿佛帶着滾燙的溫度,仿佛烈火一般灼傷了他的心。
他立刻讓手下停手,然後柔聲在她耳旁提醒道:「三日後,若你鳳冠霞帔,心甘情願地嫁進江家來,那麼,他便可以恢復自由身。但是現在,我還不能放他。」
留下這句話後,他便轉身離開了。
想必是因為抓住了她的軟肋,所以他並不擔心她會再次逃走。可妏蝶的希望卻瞬間破滅了。
她心裡清楚,他真是個魔鬼,輕而易舉地就擊中了她的弱點,讓她除了順從,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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