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 S市軍事基地內
安曉天和秦偉山結束了日常的訓練任務,一起來到喬安的辦公室,喬安通知二位有東西要給他們看。
「昨日,一隊五人犯罪團伙圖謀搶劫S市某村的自動取款機,竟然被一位神秘黑衣人全部制服。由於這個人蒙着面,甚至沒有鞋印,警方一時無法辨認……」
「這則新聞有意思啊,沒鞋印?」秦偉山抱着雙臂靠在牆上,「你們說最近這干搶劫的人咋這麼多?不會真有人相信那些狗屁預言家的鬼話了吧?什麼世界末日……呵,笑死人了。」
安曉天看着電腦屏幕里的這個黑衣人,總覺得有些熟悉。他想起當時在戰鬥中救下他的那個黑衣人,不禁陷入了沉思。
「走吧,二位,李輝鴻博士還有事找我們。」喬安站起身,對兩人說。
「我估計啊,李博士應該是有什麼可以給我們提升裝備的發現。」秦偉山猜測着,拉開辦公室大門。
「拜託,他是生物學家,這種事應該是陳昊博士乾的吧?」喬安鄙夷的瞥了一眼秦偉山,「據我所知,蝰蛇組織的實驗室里,留下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就比如良木齊所在室內的一排試管里,注滿的全是未知元素,還有被拆解的未知槍械。反正,很奇怪。」
「那你這說的,和生物有半毛錢關係嗎?」秦偉山快步湊到假裝對他冷漠的喬安身邊,攤着手反問道。
「也許確實有關。」安曉天突然發話了。
「你!」秦偉山恨不得一拳頭打上去,「我們訓練這麼久的感情,你就不能給我點支持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偉山哥。」安曉天抱有歉意地撓了撓頭,收回笑臉,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最近層出不窮的怪現象,以及結合我在生風村的經歷來看,倘若真是有新出現的神秘勢力,也不足為怪,你仔細想想,僅憑一群逃犯,能組織出像蝰蛇這般棘手的存在嗎?必然會有幕後推手存在。現在全球都聚焦在我們這一塊,互相猜測都是誰在我們境內搗鬼,但我總覺得,完全不排除有外星勢力滲透的可能,他們用自己的優勢資源交換想要的地球生物資料,也是非常合理的。」
「危言聳聽。」秦偉山不屑一顧,「不管是誰,敢在我國撒野,遲早都得被打服!」
五分鐘後,三人來到李恢宏博士的實驗室門口。潔白而乾淨的實驗室在門打開後頓時映入眼帘,儀器的精美,堪稱博物館的藝術品。
正坐在位置用顯微鏡仔細觀察着什麼的李博士,全身縮成一團,埋頭觀察着什麼。三人見狀,也不敢去打擾他,靜靜地站在一旁守着。
在一旁整理報告的助理見狀,雖然不知道這三位是誰,但肯定是來找李博士。
然而,李博士有一個為人原則,就是最討厭自己工作時被他人主動打斷。助理看看低頭的博士,又看看靜靜等候的三人,尷尬得自己都快冒煙了,心裡掙扎了半天,還是輕輕碰了碰李博士。
李博士皺起眉頭,抬起臉,剛要說什麼,一扭頭見到靜悄悄的三人,趕忙起身:「哦!不好意思!剛剛做研究太認真了,沒注意到你們,抱歉抱歉。」
「無妨,您值得我們守候於此。」安曉天微笑道。
李輝鴻博士是鋒塔內生物科技方向的首席科學家,安曉天變異電流發作的那一天後,他奉王將軍的命令,接手了對其解藥的研究。
「你們……蔣焱將軍應該說過吧?老王生前收到的試劑針里的液體,根本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種元素。」
領着三人進了自己的專屬實驗場所,李博士繼續說道:「很奇怪,對吧?但更奇怪的還在後面。」
李博士打開電腦,點擊了一張圖片,圖中是一劑掉在地上的針管。
「這時昨晚案發現場警方發來的圖片,就是那個把一隊搶現金的小偷全乾趴的黑衣人留下的。警方已經向S市醫院確認過,沒有這種型號的針管。於是猜測是不是軍方尚未公開的什麼用於防身的麻醉彈藥。而事實是,肯定不是。」
「但為了給辦案組那邊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也通過軍方大數據搜查了含有這種元素的物證,可你們猜怎麼着?全國沒有一家醫院有,哪怕是生物研究所,製藥公司,甚至是基地救助中心的庫存……反正就是沒有!而唯一一個與之吻合的,就是你們手上資料中的針筒。」
安曉天難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試劑針。
「對,就是那個給安曉天同志壓抑體內電流用的試劑針。」
三人低頭細細觀察,不約而同的抬起臉看着電腦中昨晚辦案組傳來的取證照片——用肉眼都看得出來兩個東西一模一樣。
「所以,您應該有什麼大膽的想法,對吧?」喬安率先發問。
李博士頓了頓,垮起臉嚴肅着,可他看上去神色很緊張:「沒錯,這是一種完全陌生的元素,不存在於地球,我認為我的猜測很合理——有本不屬於我們文明的智慧生命在這裡。」
三人對望了一下。
整個基地都知道鋒塔里有一個對外星人存在論篤定不疑的人,就是李輝鴻博士,他是出了名的外星人存在論的支持者。從這個角度看,安曉天覺得,這多少可能帶了點博士自己的主觀臆斷。
覺得有些好笑的安曉天聳聳肩,可他一想起那個黑衣人,他又覺得有那麼一絲真實性。從最初在遭遇戰中救下自己的黑衣人,那個逼迫自己扔出震爆彈無意間讓變異電流產生於體內的獨眼人,這完全陌生的試劑針,卻出自好兄弟劉宣之手。
劉宣?
這有些荒唐可笑了。安曉天不以為然道:「博士,我們尊重你的觀點,但這不能排除,或許是某個民間天才製作出來的可能性。」
「可是你覺得基地中正規的救助中心會有你所說的東西存在嗎?」李博士反問道。
安曉天陷入了沉默,博士說的不無道理。於是那個曾經陪伴自己很多年,與試劑針的一切密切相關,且更是將試劑針中的液體親自注射進自己身體中的名字,開始縈繞在他耳邊。
「劉宣……」
安曉天的自言自語勾起了旁邊秦偉山與喬安的好奇,他們低頭看着他,發現他已經陷入沉思而忘我的地步了。
聽到這名字,李博士好像想起了什麼,故作神秘的對安曉天說:「你知道王將軍生前來我這看研究報告時,他說出來哪兩個字嗎?」
「什麼?」安曉天的神經瞬間就繃了起來。
「劉宣。」
「宣?!」
突然迸發出來的猜測瞬間讓安曉天渾身一抖,大驚失色,手指顫抖到將資料脫落,飄到了地上。秦偉山趕忙俯下身接住資料,滿臉困惑的用眼神和喬安交流着。
「你的好友劉宣,是不是就住在生風村?」
安曉天愕然地慫拉下雙手,在另外三人的注視下,如行屍走肉般一步一步朝實驗室門口走去。
同一時間 S市大學
劉宣從追憶轉向了對明天的憧憬,坐在下鋪的床位上,無視了室友的嬉笑與往來,現在他的眼中滿是對馬一涵的期待。他已經和馬一涵約好後天晚上在第一次見面的大廈再次相聚了,每每想到此,他心中總是會升起盈滿的幸福感,他一會拿起手機,一會卻又將手機放下,思念盤踞了他的大半的心智,讓他無法聚精會神——原來追回自己的初戀是這樣的感覺。
我什麼時候能娶她回家呢?母親若是看見我帶這麼一個漂亮女孩回家,她肯定會很高興吧……
然而腦袋上挨的沉沉一擊,將劉宣打回了現實。他捂着腦袋抬頭,卻看見127、129寢室的人全都來了。他們將自己圍了起來,俯視着他。
宿舍里的老大哥魏明站在中間,雙手交叉在胸前,冷冷地盯着劉宣,示意兩人將劉宣抬起來。
「你們……幹啥?」
劉宣以為他們要揍自己一頓,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室友小黑上來嘿嘿笑着將他提了起來:「劉宣同學,今天下午無論如何,你都要陪我們去野外燒烤!你每次幹啥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多不像話,你若再不來,魏哥就要把你的頭給擰掉了!」
「對!」眾人齊聲應和着,各個壞笑着。
劉宣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因為這可能是他和納爾斯訓練的絕佳時候。
「好吧,我去。」劉宣終究還是向「黑勢力」低頭了。
「這才像話嘛。」魏明面無表情道。
正午,劉宣如約而至,跟隨大家一起外出野營,但大家見他只帶了個書包,又一次嘲弄道:「你不會帶了材料力學的作業吧,學霸?哈哈哈……」
「沒,是吃的,吃的。」面對大家故意的笑臉,劉宣尷尬回應道。
裡面確實有吃的,但占據最多空間的是一件黑色大衣和一個口罩,這是納爾斯要求的,以防不測。他這麼要求並非沒有依據,納爾斯有自己的擔憂。
自從全國最大的黑色保護傘蝰蛇組織被摧毀後,犯罪率已經降低到了百分之零點三。可是據不完全統計,最近依舊有人口莫名失蹤的案件,相比之前竟是有增無減。
納爾斯篤定這絕對是內質人的把戲。至於為什麼要這樣,他唯一能想到的猜測,就是人體實驗。
而他們兩個寢室這次出發野營的地方,正好是那種山里,雖然離城市很近,可納爾斯總是放不下心。
鋪布、放炭火、擺食材……這座距離S市不遠的一座山里,一群年輕人已經躍躍欲試,擺起燒烤架和食物,笑聲在整個空淨的山中迴蕩,一切準備就緒,就等食物烤熟。劉宣還被大家強制拉到一起談天,納爾斯突然的警告,讓劉宣的笑容在一瞬間消失了一下:「宣,這山中氣息不對,有其他人在附近。」
「劉宣,你咋了?」小黑在劉宣面前擺擺手,彎腰看着他的眼睛,「怎麼突然就不笑了,是有什麼心事嗎?」
「啊,沒有沒有,這生蚝剛夾出來我就吃,太燙嘴了。」劉宣刻意在嘴前扇風,同時站了起來,「大家先吃,我好像肚子有點不舒服,這裡也沒廁所,我就隨便找個地方便了。」
「哎呦宣,你這麼粗俗的嗎?」
大家又一次朝着劉宣的背影起鬨,劉宣沒有回頭,仿佛真的肚子很痛般弓着身子就跑進了林子深處。確認跑遠後,他向納爾斯問道:「這種荒郊野嶺,哪有什麼人?」
「一般我的感覺不會錯,還是小心為妙。」
劉宣掀開納爾斯為自己佩戴的手錶錶盤,按照記憶敲着符文,將裝備中的全息分析鏡片調出,很快一片藍色全息鏡出現在右眼前。這是納爾斯教給他的,以後兩人並肩作戰,納爾斯占據左側眼睛視角,右眼則由劉宣使用。
「全息分析鏡片也沒有捕捉到什麼,或許這次你的感覺真的錯了。」劉宣視角中,全息鏡片還在檢索視野內的一切對象。
但出於同伴的安全着想,劉宣還是跟納爾斯一起走下山去,在周圍環繞着潛行了一段時間,直到他倆確認無恙準備往回走時,納爾斯率先感覺到了不對勁:「為什麼營地那邊一點聲音都沒有?」
「糟了!」劉宣一個箭步跨上,立刻衝出森林來到空地上。
「人呢?」
扒拉開蔭郁的林葉,劉宣探出頭,卻驚恐的發現所有同學都不見了!只剩下幾個烤焦的烤串,還在燒烤架上,熱油低落在黑炭上滋滋響着。
意識到事情不太妙的劉宣趕緊詢問納爾斯:「他們不會——」
劉宣做出了最壞的猜測。
「不,很有可能,是被抓去做人體實驗。」納爾斯說。
劉宣的腦袋一聲嗡鳴:「我得把他們救回來!」他看見前面被人為撲倒的草葉,順着腳印快速跑去。
此時深山裡,六個內質人士兵正押着魏明一行人向山頂走去。一個內質人踢了下小黑的屁股示意他快走。小黑憤怒的瞪了他一眼。但內質人手裡都有槍,如果誰發出聲音,就會被當場擊斃。
「抓點實驗品回去,老大應該也會開心的。」前面兩個內質人在說話,而被押送着的一行人恐懼又絕望地往前走着。唯獨魏明一直在尋找機會,想幹掉旁邊的內質人士兵。
突然,右邊叢林裡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眾人的警覺,內質人士兵立即舉槍,然而一隻野兔子從林子裡蹦躂着過去了,幾個士兵才緩緩放下槍。
就是現在!
另一邊毫無動靜的樹叢里,拖着藍色光弧的飛刀徑直飛出,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深深刺進了一個內質人士兵的脖子裡!那人慘叫着,最終摔倒在地上。
「什麼人?」
激光槍瞬間將那片樹叢射出一個缺口,但是站出來的不是人,居然迎面突來一個巨大的粒子盾!
納爾斯弓身聽着子彈打在盾牌上的聲音,愈發稀疏後,瞅准他們換彈的時機,一個翻滾來到最近的內質人面前,正身一個盾擊,將其狠狠地扇翻在地!
緊接着,披着黑衣的納爾斯身上突然分裂出四個分身,五個不知真假的人拿着光弧匕首徑直朝另外五名士兵衝來,奔跑的同時甚至還在不斷換位。
五名士兵在慌亂之中打碎了兩個分身,但已經來不及了——
三道分身已經來到他們面前,左邊的分身一刀揮起,砍翻一個;又一個急轉,回身將另一個士兵此倒在地;右邊的分身一刀斬過,將一個士兵身首異處;接着,三道分身合在了一起,只見真正的納爾斯收起分身,凌空躍起,一刀直刺下去,將第四個士兵狠狠的殺翻在地。
「別動!」不知何時,最後一個士兵竟然自以為是地將小黑挾持在自己手上,舉槍瞄着小黑,「小心我開槍了!」
納爾斯舉起手炮對着他,看他挾持着小黑,慢慢地將手臂放了下去,那個士兵也在一步步往後退,想伺機逃走。
突然!一聲炮響,只見納爾斯停在半空的手臂上的手炮火光一閃,打在那個士兵的膝蓋上!
那士兵以為他會真的將手臂放下,放鬆了警惕,不料這一炮卻打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失去小腿的他倒在地上大喊起來。
小黑趕緊跑到眾人身邊,為大家解綁。納爾斯走上前,半跪下來對那個士兵說:「就憑你們。」
「納爾斯——」
那個士兵看着他,頭一歪就陷入了昏迷。納爾斯也不含糊,對準心臟部位一刀給了上去。
眾學生看得是目瞪口呆,見他殺光了所有敵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到他們以為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那個被踹倒的士兵晃悠悠地站起來,正瞄準着納爾斯,旁邊魏哥反應也不慢,一拳將他打倒在地,發飆着一拳一拳打下去。
「娘的!連你魏爺爺都敢劫,老子捶死你個挨千刀的——」
正打得起勁,納爾斯召喚出手炮,一炮把那個士兵的頭炸開了花,深藍色的血漿霎時間濺了魏哥一臉。
「你們快走,這裡已經不安全了。」納爾斯對大家說,「我正好路過這裡,有一個孩子還在上面等你們。」
經過納爾斯時,魏哥沒好氣地笑了笑,摸了一把血說道:「我謝謝你。」隨後,撒腿就跑了。
納爾斯目送着他們遠去,劉宣卻在心裡大笑:「哈哈哈!他要洗一天的臉咯~」
「別高興得太早,劉宣。他們的士兵出現在這,說明他們的戰艦也在這附近。他們要是發現生命儀上少了人,肯定會派人過來。我們也得早點撤離。」
劉宣與納爾斯切換回來後,不安的看看天空,趕緊向營地那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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