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市場明確,利潤可觀,說干就干。
當兩個人再次來到火車站地下商場胖老闆那兒的時候,老闆娘的臉都笑成了一朵花。雖說這次真的沒有賺錢,可好歹也沒有賠不是!你再看看其他幾家幹這個的,哪一家不是愁眉苦臉:貨存在那裡出不去,不但占着倉庫、還壓着資金,想干點別的都難!
這回胡若雲和崔水根決定,進貨量直接翻倍,進六千塊錢的!
胖老闆兩口子都有點不敢相信了,這兩個孩子比自家娃娃大不了多少啊?咋這麼敢想敢幹啊?又一聊,還是兩個在校的學生,這就更加有點不可思議了,自己家的兒子上高二,天天不是看課外書,就是玩遊戲機,還常常要這錢那錢……就是不見學習成績上去。
眼看着兩個人點貨裝車,並付了一大半的貨款,兩口子還是相信了。
看看崔水根身上舊毛衣外破了洞的外套,腳上開膠的運動鞋,再看看胡若雲滿頭的汗水和黝黑的臉龐,老闆娘也不和老闆商量,拐回倉庫里翻出來兩件綠色的軍大衣:「兩個小兄弟,這兩件衣服是去年賣剩下的,當時拿貨價還三十多呢,算姐姐的一點心意,感謝你照顧我們的生意,別嫌棄,就送你們了!」
兩個人都接了,並一再向老闆兩口子表示感謝。
誰說的無商不奸,這不還有着情誼。
仍舊是上回操作的流程,貨物送到,結了餘款,然後就是分散出貨了。
上回的一萬多雙鞋墊都鋪在了學校及學校周邊,這次崔水根又發動了更多的人,把銷售範圍擴大了很多,儘管是這樣,這六千塊錢兩萬四千雙鞋墊用了三個多星期才全部賣了出去。
這一次,遠沒有上次輕鬆和容易了,出現了幾個競爭對手和他們一起在搶着鋪貨,這就讓他們不得不做出讓利,好在崔水根找來的這一大批人既能吃苦,又肯用心,硬是靠着團隊力量扛了過去。
和分銷的一幫子同學結清了辛苦費,算上上次的,差不多平均起來一個人賺了三百多塊錢,基本上就是一個人兩個月的生活費了。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乾脆又請大家吃了一頓,皆大歡喜,一幫子人也都盼着他們再有新的「項目」接着合作。
打發了跟自己忙活的一幫子兄弟,胡若雲和老五崔水根回到小倉庫里盤賬分紅。
理論上是一共賺了9000塊錢,但實際操作中總有漏洞出現,其中就有幾百雙的鞋墊對不上賬了,也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兒,還有一部分利潤未能達到預期,再減去倉庫租金、吃飯什麼的雜項費用,一個人分了四千一百多塊錢。
當老五拿到厚厚一沓有整有零的紙幣時,他竟然哭了:
「三哥,不怕你笑話,賣鞋墊大姐送咱那大衣是我長這麼大,穿過的最好、最貴的衣服!這些錢,我全家一年也賺不下來!
我們村在位於海拔2600米的地方,通往外界的就是一條崎嶇的山道,別說汽車,有的地方自行車都得推着才能過去。
村里一共有一百多戶人家,共七百多人,絕大多數村民都是常年生活在人和牲畜混居的石板房裡。
因為地理因素,我們那兒很難修起來好走的路,就是能修,也沒有錢來修,像我的父輩們最遠也就到過鄉上的集市,大山深處,地不好種,又沒有什麼資源,經濟發展是一個極大的難題。
你要是來到我們村里,隨便推開任意一扇破舊的木門,屋裡都是很昏暗,房間大都是被分成兩半,左邊是牛圈,地上有雜草和散落的牛糞,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另外一側是人住的地方,要憑藉着燈光才能看清楚床鋪,基本上都是木板搭在摞起來的磚頭上。
床鋪旁邊地面上是磚頭壘起來的簡易鍋灶,上面架着鐵鍋,底下燒柴,就算是廚房了,整個屋子很少有一張桌子和板凳,牆壁上被多年的炊煙熏得一片漆黑。
真的不瞞你說,我們家就是這個樣子。
我們最常吃的就是煮土豆,吃米飯的時間可能一年都沒幾次,更不要說吃肉了!
今年,我是我們整個鄉考出來的唯一一個大學生,我的學費也是鄉里鄉親一點一點幫我湊出來的……不管是原來在家裡,還是現在在學校,我幾乎從來都沒有吃飽過!
你信不信我這麼大的個子都貧血,有時候正上課呢眼前會冒出金星,或者出現大團的黑影……然後就看不清黑板上的內容了!」
擦把眼淚,崔水根又把手裡的錢一分為二:「三哥,本錢是你投的,我就跟着你出了把力,你不用和我對半分,我就拿四分之一就行了!我知道你對我好,又不想讓我覺得你是在可憐我!」
胡若雲把錢一股腦地塞進他的口袋:「瞎說啥可憐不可憐的,我們家也比你們好不到哪裡,要說強點可能就是我們那裡是大平原,莊稼種的挺好的……這錢你踏實裝着,咱們都事先說好了,這是你憑着辛苦和汗水掙下的!
咱們都是從農村出來的,誰都不容易,我們家一年也掙不了這麼多錢!
——你有沒有發現,城市越大,機會越多!
掙錢是一方面,我們也要通過這些煅煉自己,給自己將來畢業的時候留在這個城市創造機會!」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