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時候,關厲只當沒聽見這些話,他下意識想要包庇關訴霖。
一個是他力排眾議也要推上繼承人之位的愛子,另一個無非是還沒出的胚胎,沒了就沒了,雪芝年輕,再要一個便是。
至於這個溫溫柔柔文文靜靜的女孩,講的這些話,關厲都沒放心上。
關訴霖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怎能軟了耳根聽女人的話。
直到天,關厲才發覺自己是錯得太離譜太徹底,再三放縱和忍讓,把愛子縱容成一個無法無天的惡魔。
那可是親侄兒,一起活了十幾年的親侄兒,關訴霖竟然都能痛下殺手。
很多情關厲不說,不代表他不知,他只是偏袒關訴霖,故意做出愚昧的樣子,做出一副關訴霖說什麼他都相信的模樣。
可是他的溺愛和袒護,毀掉了這個家,害死了他的嫡孫。
關厲有很多話想跟關訴霖說,可是他連掀開眼皮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只能用非常非常疲憊的眼神去凝視愛子的面孔。
你婚妻呢?關厲問。
關訴霖神態僵硬,他忍到現已經瀕臨崩潰:抱歉親,我暫時還沒找到。
關厲有些隱約的失望:我沒多少時間可活了,到現還是不能聽見你說一真心話嗎?
什麼真心話。關訴霖語氣凝滯,扯了扯嘴角。
關厲每每說一個字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命無聲中悄然流逝:不要利用真心愛你的人,別等失去后才追悔莫及,這是我的教訓,你得聽、得記住
關訴霖苦笑:真心愛我的人不是只有您嗎?親,我何曾利用過您,這實是冤枉。
關厲點開了鄭夢妮發來的語音,清澈溫婉的嗓音病房內徐徐散開。像有把磨關訴霖的肉,他胸口堵得慌,手指無意識微微蜷縮顫抖。
關訴霖想擠出一抹笑,可他怎麼也笑不出來。
當真是真心啊,真真的真心。
一切似乎都能串聯一起了。
談宴作為一個外地人,對地形的掌握絕不會有關訴霖熟悉。但他卻能搶關訴霖之前找到關青墨並將其殺害,原是什麼已經顯而易見了。
那個和關青墨一直待一起,且他毫不防備的人。
鄭鄭啊
關訴霖自以為是把鄭夢妮當成誘餌,可以利用她來設計陷害大房使其一併落馬。卻不曾想這枚看似溫和無害的棋子,到最後竟反將他一軍。
關訴霖很清楚記得她的眼睛,像玻璃珠一樣清澈純凈,整個人都是溫溫柔柔的。他以為能將這裡面的腌臢很好隱瞞,等塵埃落定,他會做到他答應鄭夢妮的一切。
卻不曾想,他滿足不了她的野心。
鄭夢妮這是把他當成踏板,狠狠踩住往上爬了啊。
偏偏她故作深情的模樣實逼真,連關厲都被她唬住了。
關訴霖咬著牙,逐字逐透著難以言喻的寒冷:鄭鄭待我很好,是我沒保護好她,害她失望了。
關厲聞言嘆息,他肆意妄為了大半輩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唯有兩樣東西,是他畢所求不得。一是摯愛的命,二是愛子的真情。偏偏這兩個人,是他手捧真心坦誠相待的,卻一個也無法真正擁有。
死期將至,他甚至聽不見關訴霖一真心話。
病房內暗流涌動,而病房外也樣不平靜。
關青墨意外亡故,其中的隱情沒人敢妄加揣測。關厲請的律師已經趕來的路上了,發這麼大的情,遺囑內容臨時改變也不是沒可能。
沒到真正布財產割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都懸半空。
關厲此時,沒有召見痛失長子的關耀,而是和關訴霖單獨談話。
難所謂親情真的就冷漠至此?
無論怎樣都改變不了關訴霖掌控關家的局面了嗎?
大約過去半個小時,關訴霖仍沒從病房出來,鄭夢妮卻此刻突然出現眾人眼前。
她獨自走前,身上穿著一件不屬於她的灰色外套,是男款,看著有些大,把她嚴嚴實實包裹裡面。
鄭夢妮身後,跟著一個陌男人,骨相優越,神態純真。他不說話,安靜當鄭夢妮的背景板,可出眾的氣場難免讓偷偷觀察他的人有些自慚形穢。
葉冰然忽然偏移視線,乾淨明亮的眼神輕輕落談宴冰冷沉寂的臉上。後者若有所感稍抬眼瞼,周遭的空氣彷彿一瞬間靜止。
葉冰然,是談宴想方設法要將其剷除的禍害。
這是他重之後,第一次正面出現談宴的面前。
但葉冰然波瀾不驚的眼神,找不到一絲一毫的仇怨,彷彿無意打量的,只是個普通的陌人,沒有任何血海深仇。
葉冰然沒計較,不是為他慈悲心善,只是不想給鄭夢妮添任何麻煩。
聽上去可能很假,但這確實是葉冰然此刻見到仇人後唯一產的想法。
抱歉,突然失蹤,害大家擔心了。鄭夢妮穩步停關耀面前,眼神無一遺漏柔柔掃過走廊上的每一個人。
助理很快將鄭夢妮來的情通知給病房內的關厲,得到授意后,將鄭夢妮領進病房,帶著葉冰然一起,為關厲說他想親自感謝救了他準兒媳的恩人。
兩人跟著進入病房,門關后,談宴低頭,眸子暗了暗,神經幾乎是和葉冰然對視的第一眼開始就死死繃緊。
葉冰然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讓他產強烈危機感的人。
魏敬希雖然先入為主,但他腦子實愚鈍。
關訴霖雖然實力夠硬,但他人品爛到爆炸,不需要親自斗,他自己會作死。
可葉冰然不一樣,他天有著溫和強大的氣質,是連談宴都無法看破揭穿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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