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對面下鋪的老爺子一覺醒來,又開始找上秦之劍問東問西,內容很瑣碎:鄉民們生活情況怎麼樣啊?對縣裡領導的風評啊?當地有什麼發展經濟的作法啊?
除了對領導的風評他不敢瞎說,其他情況倒是答得很認真也很仔細。
當談到這次花城之行,老人眼裡帶了彩,一連聲地說:「好,年輕怎麼了?年輕人才有朝氣,才能更好地接受領會燕京的最新精神!
你們八柳樹做得很好!老百姓肚子都吃不飽,還談什麼四化建設、什麼理想?
這樣的話秦之劍可不敢往下接。
老頭又問上鋪的兒子:「我交待的那件事替我辦了嗎?」
趙又奇連聲說:「辦了,不信的話你問小秦兄弟,他都答應了」。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秦之劍也幫着趙又奇證實:「老爺子,您說的那處院子我有印象,您放心,回去之後我就給您老辦地妥妥的。」
老頭開心:「好好,我老頭子信得過你。」
末了又邀請:「你不是有我兒子的電話嗎?啥時候進京,來家裡看看我這個老傢伙!不瞞你說,我家丫頭、姑爺都在部委上班,還是司長、局長什麼的,可我看不上他們,天天不做調查研究,能幹出來什麼知民情、得民心的事?
久居廟堂,不知百姓疾苦,這樣是不行的!
到時候你來我家,給他們上上課!」
秦之劍自嘲:「大爺,我現在才是一個小小的副科,你讓我進京給司局級領導上課,太高看我了!」
老頭很固執:「不是讓你真的給他們講道理,是講基層的實際情況……」
……
車到江城,對面下鋪的老爺子還在酣睡,向上鋪的趙又奇和姓田的小伙子道了別,秦之劍會合了四個領導。
看秦之劍脖子上憑空多了一個漂亮的包,麥登科說:「小秦主任,撿到寶了?」
秦之劍大概說了下情況,其他幾個人都覺得有點匪夷所思,只有剪軍占一直回頭看,試圖能從那個包廂有所發現。
從江城到了文遠,翦軍占和丘愛民帶着秦之劍和兩個老總一起去縣府匯報工作。
縣府會議室,翦軍占向高縣長遞上了那張備忘錄,滿滿幾頁打印紙,高縣長看了一遍又一遍:採購價上浮百分之十五,採購量無限擴大,光第一季度的單子就超過了600萬元!
單子傳到吳有順手裡,老頭肥膩膩的臉上,肌肉不經意地抖了抖:自家那兒子要是不自作聰明,現在坐在這兒請功的就該是他了!
想起吳傑鋒上次出差,灰溜溜地回來,再看翦軍占樂不可支的樣子,吳有順心裡頭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什麼是能力?什麼是水平?這還用得着考評嗎!
聽完有功的匯報,就該「有過」地來了。
荊康和麥登科沒有想到秦之劍他們能給文遠帶來這麼大的單子。
再看看自己,都成笑話了。
關鍵生產環節的兩個工人都是副縣長吳有順介紹的人,接下來怎麼辦?自己承擔管理不善還是直接甩鍋?
荊康心裡矛盾得很。
2
回到八柳樹沒幾天,又接到縣裡通知,書記李洪海和縣長都要來八柳樹調研。
在翦軍占的印象中,還是十多年前,某位縣委書記來過一次。
好久遠啊。
這些年裡,八柳樹怕領導來,領導也不願來,具體原因大家都清楚……
如今,領導要來了,而且是一來就是兩個!整個大院的人都歡欣鼓舞。
——上次從花城回來的時候,李書記去江城開會了,這次是來八柳樹做藤編產業專題調研和聽取匯報的,就這形勢,肯定是說得高興、聽得也開心。
看着書記、鄉長們興奮的樣子,秦之劍莫名地有些不安,預備會結束,秦之劍拉上翦軍占又來到萬紅才的辦公室。
現在的八柳樹,黨政主官都把秦之劍當成了寶貝,兩個主官在一起,聽了秦之劍說的幾點,整個人都有點傻眼。
——敢情領導不是來調研,有可能是打劫來了!
這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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