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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4
周杰凌晨回來的時候我還醒着。
我躺在床上望着窗邊的一小片黑暗。
他帶着酒氣走了過來想要吻我。
我故意躲開：「好難聞，別過來。」
周杰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我：「怎麼不睡？」
他抱住我輕聲說：「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我幫你收拾他。」
我窩在他的懷裡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我才開口：「周杰，我們分手吧。」
「依茹，別鬧了好嗎？」
他鬆開了抱住我的手躺下。
我聽見他小聲嘀咕道：「你真以為你還是十八歲呢，都快三十歲的人了能不能不要一天天的為這點小事矯情？」
他語氣中是不耐煩。
是啊，十年了！我早就成了他人生中的一根倒刺，不疼不癢，但是拔不掉。
我過了很久才開口說道：「阿傑，如果有一天我得了絕症，你會不會守着我？」
「無聊。」
周杰冷冷地打斷了我的話。
「我還有很多生意要談沒心思哄你，你要是困了就早點睡吧。」
周杰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看了一眼，眉心微蹙眼底閃過一絲煩躁。
我笑了：「阿傑，你去忙吧。」
他「嗯」了一聲，穿上外套匆匆忙忙地走了。
5
我和周杰的婚禮定在了下月初三，一切從簡。
我沒有告訴周杰我的病情。
醫生說已經到了晚期，無藥可治。
我同樣也沒有告訴周杰我不打算嫁給他。
我真正想要的東西，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給過我。
而我，也始終沒有開口問過他。
我們兩個早已看不清這十年裡到底是誰對不起誰。
我想，我不能接受周杰的背叛。
想象他和別的女人親密無間對我來說是種難忍的噁心。
十八歲跟了他，到現在已經第十年。
醫生告訴我剩下的時間頂多半年。
可是，這半年我不想再像從前一樣活。
我想做回我自己，做回那個真正純粹的自己，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所以，我訂了出國的機票。
在我還有力氣的時候去走一走看一看我愛過，卻從未涉足過的地方。
巧的是，我訂的機票是下月初二，正是我婚禮的日期。
6
日曆上又被我劃掉了一天。
距離出國還有十天。
我想着這十天我應該怎麼充分利用？
周杰從門外走來，帶着一身風雪。
「想什麼呢？」
他從外面走了進來，隨手褪去了外套朝我走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我。
我下意識地躲閃，卻被他禁錮住。
周杰似乎對我的短髮始終耿耿於懷，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看着我日曆上圈起的那天，以為我多麼期待婚禮，笑着摸了摸我的頭：
「快要結婚了，等結婚後我幫你把頭髮養長，這樣會更美。」
「不用了。」
我淡漠地推開了他：「我喜歡短髮。」
周杰微微皺起了眉頭：「依茹，我們的婚禮很快就要舉行了。」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啊。」
周杰無言地看着我，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
「最近我比較忙，沒有時間經常回來。」
他等着我的回答，想要我說出理解的話，或者是祈求他不要那麼忙的話。
我張了張嘴：「你去吧。」
周杰默然地轉身離開，沒有再回頭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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