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眼神一厲,放下幼崽,低沉地朝他們吼了兩聲,威脅意不言而喻。
齊霄呵呵一笑,一小團被靈力包裹的餿水蟲被他捏手中,輕輕拋著。
他們兩人被虎無緣無故追殺了這麼久,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
你說我要是把這些東西,都扔你和你的幼崽身上,你們會怎麼樣?
虎渾身一抖,它豎起尾巴,焦躁不安地撓著爪子,朝齊霄二人沉聲一吼,只是這次的吼聲除了憤怒恐嚇外,更多了一絲緊張。
餿水蟲的汁液酸臭難聞,穿透力極強,而且還難以散,只要沾上一點,半個月內,就別想擺脫。
這麼一團餿水蟲扔它身上,就等於半個月內它一直向入山的人暴露坐標。
它剛剛生完幼崽,實力虛弱,若是面臨人類圍剿,性命頃刻即休。
人類,果然狡詐!
虎煩躁地甩著尾巴,它看看幼崽,又看看齊霄,最後沒好氣地朝齊霄嗷嗚了一聲,叼起幼崽,終於低了頭。
齊霄笑了一聲,和盧遠一起跟它後面。
了洞穴,虎用爪子刨了刨兩隻嗷嗷待哺的小老虎,把它們朝齊霄二人推,而後叼著剛剛搶回來的那隻小老虎,角落處蹲下。
它背對著齊霄二人,默不作聲地舔爪子。
盧遠猶豫開口,它這是讓我們挑一隻?
可我們兩個劍修,要妖獸幼崽做什麼?這兩個小不點,就算放集市上賣也賣不了多少錢啊!
聽人類居然這麼貶低自己的幼崽,虎氣惱地朝他吼了一聲,而後蹲兩隻小老虎跟前,把兩隻幼崽往自己懷裡刨,顯然一隻也不想給他們。
齊霄有些無語,你放心吧,我們不要你的幼崽。
這兩隻小老虎瘦不拉幾的,一看就很難養,送給他他也不要。
似乎察覺齊霄是真心實意地嫌棄,虎徹底惱了,它叼起角落處的那隻幼崽放齊霄跟前,還用鼻子拱了拱,要齊霄好好看看。
齊霄忍不住呀了一聲。
虎驕傲地抬起腦袋,精神抖擻,等著聽人類即將來的讚歎。
齊霄摸著下巴,這隻幼崽,比前兩隻還磕磣呢!
虎徹底惱了,一巴掌把幼崽推齊霄面前,嗷嗚了兩聲,讓他好好看看。
人類,可真不識貨,這是一般的幼崽嗎?
齊霄低頭打量,總算髮現了一絲神異處,只見幼虎腦袋上有三道金紋,而且它眸中的金色,也比其它兩隻老虎更純粹一些。
若其它兩隻是初升的朝陽,那這隻幼虎眼中的金色就是正午晴空大放光的烈日。
齊霄伸手摸了摸它的額頭,幼虎也不怕人,還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
齊霄發現它額間三道金紋中,還有一道隱隱約約的豎紋。
只是這縷豎紋太淡,以至於齊霄第一時間竟沒有發覺。
他忍不住低嘆,沒想這隻幼虎居然返祖出了王者血脈。
虎為山中霸,但不是每隻老虎都能稱王稱霸,虎中也有強弱,據說只有額生王紋的,才是當無愧的霸王!
這隻母虎的平平無奇,可這隻幼虎卻僥倖返祖出了更加精純的血脈,一出生天資便要比其它兩隻老虎幼崽強上不少。
齊霄忍不住開口,返祖除了要看運氣,也要看血脈精純與否。
你能生出返祖的幼虎,說你先的族群就是一方霸。
你怎麼會跑這小小山頭,自己生崽呢?
老虎聞言,垂下腦袋,有些哀傷,它璀璨的金色瞳眸中竟浮起點點淚光。
它低低哀呼一聲,一道莫名的靈力漣漪籠罩齊霄二人身上,他們沒有抵抗,任由這道聲音將他們拽回過。
來,這隻虎祖上的確生活一個很了不起的族群中,只是它天資平平,並不受族群重視。
一日它外出狩獵,意外發現一個被凶獸追殺的人類修士。
它對人類界生出好奇,於是仰頭一吼,救下了修士。
它只是想要人類修士給它說說外面的界,誰知人類說著說著,便嚎啕大哭起來。
來,他來自一個沒落的小家族。
家族苟延殘喘,只因為得罪了一個大家族的公子哥,一夜間被連根拔起,數百口人,活下來的只有寥寥十幾人。
他也因為被大家族人追殺,不得不跑入那片禁林避禍。
他們家略通一些與獸結契法,他想要請虎為他們家族報仇。
事後,他自願淪為虎的盤中餐,不再抵抗。
虎覺得無趣,卻也仰頭答應了。
後來,它隨著人類修士離開,報了仇。
看著剩下的那些老弱病殘擁抱歡呼,它不知為何竟生出了一絲憐憫心。
於是人類修士來找它踐諾時,它歪了歪腦袋,拒絕了。
它想,要是吃掉這個人類修士,就沒人每天跟它講故事,喂它好吃的,人類繁華它還沒有享受夠,它要把人類修士留後面吃。
人類修士一愣,答應了下來。
於是每個月他都來喂虎,再後來就是每年,漸漸的,人類修士逐漸老,壽元將盡。
看著這頭寂寞哀傷的虎,老人笑笑,摸著它的腦袋安慰。
我快要死了,陪不了你,就讓我的後代子孫繼續陪著你,要是有一天你看夠了人類界的繁華,時候再回吧。
可老人不知道,接觸了人類界的虎,再也回不了。
它留成家,成為了成家的護族神獸,看護著這個小小的家族漸漸紮根,枝繁葉茂。
它的子孫也與它做出了一樣的選擇。
漸漸的,四百年過,成家經成了遠近聞名的御獸家族。
他們御獸家中獨樹一幟,因為他們不以獸為奴,反而與獸為友為兄,甚至與妖獸吃住。
隨著他們名聲漸張,許多嘲諷也隨而來。
與妖獸平起平坐,簡直是丟我們御獸師的臉!
既然有人喜歡自貶身份,與獸稱友,那我等又何必把他們當人?
外人嘲諷謾罵暫且不論,甚至就連家中子侄也多有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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