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rry2: 第一部第二章

墨書 Inktalez

晚上回家後，只有那個犯人在。父母應該還在上班，或者開始了他們的夜生活。大姐應該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謀劃着什麼；大表妹、我那兩個哥哥應該酒吧里尋找着自己心儀的目標，計劃着度過高興的一晚。而我的弟弟，應該還要幾個小時才能上學回來。真是可笑，因為教育要從小抓起，他的上學時間比我還長。難道不是年齡越大，責任越大嗎？這他媽的關小孩什麼事。一般二表妹就是這個時候回來，所以一般我會回家給她做飯，但是……我又有大把空閒時間了。我無所事事，只能打掃房間。但當我打掃完後，發現那個犯人竟然坐在桌子上吃東西——屬於二表妹的座位。夕陽穿過玻璃，他的頭髮從稀少的黃色，變成了濃郁的棕色；向光處頭髮反射細小的光，像陽光照在微風吹拂的水面，所泛起的亮光。「beng——」我聽見腦子裡的弦崩斷了。我拿出我的武器，一腳踹在他身上，呵斥道：「起來？！——你他媽的給老子起來！趕緊滾開！誰讓你坐這兒來？！他媽的誰讓你坐下來？！誰讓你吃的？！你他媽給老子趕快滾！快點！惡不噁心！賤人！……」他本來磨磨蹭蹭，但不知道我說什麼讓他一下子豎起身子。我緊握着鞭子，瞠目看着他。他的嘴巴動了動，但什麼都沒說，只是拿上自己的吃的走了。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我為家裡撤走一排桌子有些傷心。我知道二表妹已經開始被遺忘了。唯一的空位只是弟弟和媽媽之間的空位了。我低着頭，這時一道陰影投在桌上。他站在桌前，說「我要求在桌子上吃飯。」爸爸的臉色很不好，但他也不敢拒絕ｰｰ因為有朝一日，這位犯人可能披着另一件他無法辨別的外衣又回到這裡，如果父親的陳年往事可能被別人知道，他人是不會原諒他的ｰｰ因為這是一個憑藉記憶的時代，別人不會相信他是已經改變的。所以父親一言不發，等着那個人收回自己駭人聽聞的想法，ｰｰ這種在我們這種小地方可以引起轟動的想法。可是他直接坐了下來。又好像為了不改變我們家原來的坐席習慣，只坐在我家最末尾處，最小的弟弟旁邊。我冷眼看着他，希望他坐下的時候弟弟把他的凳子抽調，或者強烈抗議——我的父親最愛這個最小的孩子，一定會說話的，又或者我有絕世武功，能在他坐下的瞬間把釘子撒到座位上……可是他坐下了，就在我的右前方。……日子，也就過去了。 0

一年了，我幾乎沒有說過什麼話。我再也沒去找他的麻煩，心裡有時還會為曾經對他的舉動而心生愧疚。天知道，這一切都不是怨他。可該怨的人，我在情感上又不能接受。老天，請原諒我迴避了這件痛苦的事。關於他的事，我不願想起。我常常透過他看到我的二表妹，只是我知道我在逐漸遺忘她，想她只不過成了一種習慣。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