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 80 年代的大興安嶺,宛如一座被嚴寒禁錮的牢籠,生活在此的人們,無不承受着大自然與命運的雙重考驗。
在這片銀裝素裹的世界裡,有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鎮,張啟和猴子便蟄居於此。
他們的住所位於小鎮邊緣,那是一間破敗不堪的小屋,歲月的侵蝕使得牆面斑駁陸離,牆皮脫落之處,裸露出粗糙且冰冷的磚石。
狂風呼嘯而過時,凜冽的寒風如無數細密的針,透過牆縫肆意鑽進來,發出 「嗚嗚」 的尖嘯,似是在無情地嘲笑他們的困窘。
屋內的陳設簡陋到了極點,僅有一張破舊搖晃的木桌,仿佛一位風燭殘年的老者,在角落裡勉強支撐着;幾條長短不一、歪歪斜斜的板凳,隨意地散落在四周,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張啟和猴子每日都在生活的泥沼中苦苦掙扎。
天還未破曉,當整個小鎮仍被黑暗與寒冷籠罩,他們就得強忍着困意與嚴寒,奔赴林場。
林場裡,堆積如山的木材便是他們的 「戰場」。張啟緊了緊身上那件單薄且滿是補丁的棉衣,哈出一口濃重的白氣,搓了搓早已被凍得麻木通紅的雙手,和猴子一起,咬着牙、使盡全身力氣去搬運那些沉重無比的木頭。
每一根木材都像是一座沉甸甸的小山,壓得他們的脊樑彎曲,腳步踉蹌。一天的艱辛勞作下來,所獲得的微薄報酬,僅僅能夠換來幾個饅頭,聊以果腹,至於其他的生活需求,根本不敢奢望。
在一個寒風凜冽的夜晚,忙碌了一天的張啟和猴子拖着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家中。
冰冷的屋子仿佛一個巨大的冰窖,沒有一絲暖意。他們瑟縮在角落裡,點燃了那幾乎快要熄滅的爐火,微弱的火苗在爐中跳躍着,似乎也在艱難地抵禦着寒冷的侵襲。
就在這時,猴子的同村夥伴二狗子匆匆趕來。
二狗子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湊到爐火邊,伸出凍得僵硬的雙手去取暖,同時興奮地嚷嚷道:「猴子、張啟,你們聽說了嗎?咱村最近可出了件大事!」
猴子抬起頭,眼中帶着一絲疑惑與疲憊,問道:「啥大事啊?能比咱這苦日子還大?」
二狗子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儘管屋內並無他人,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村裡有人在挖地窖的時候,挖出了個奇怪的東西,像是個古墓的入口!那裡面說不定藏着數不清的金銀財寶呢!」
張啟原本無神的眼睛裡瞬間閃過一絲光亮,但隨即又被疑慮所取代,他皺着眉頭說:「你可別瞎咧咧,這事兒靠譜嗎?咱這窮地方能有啥古墓?」
二狗子急了,拍着胸脯保證道:「我還能騙你們不成?這是我親眼看見那些人挖出來的,有好多刻着奇怪花紋的石頭,看着就不一般。村裡的老人都說,那可能是以前啥達官貴人的墓,裡面的寶貝肯定能讓咱過上好日子。」
猴子聽了,不禁有些心動,他轉頭望向張啟,眼神中帶着一絲期待:「哥,你說這會不會是咱改變命運的機會啊?要是真能找到點寶藏,咱就不用再這麼累死累活地過苦日子了。」
張啟沉默了片刻,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他深知盜墓是違法且危險的勾當,但眼前這無盡的貧困又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緩緩地說:「這事兒可沒那麼簡單,先不說有沒有寶藏,萬一被發現了,咱可就完了。」
二狗子在一旁攛掇道:「你們還怕啥呀?現在這古墓剛被發現,還沒人管呢。只要咱動作快,進去拿了寶貝就出來,神不知鬼不覺的。再說了,你們就想一輩子在這窮地方受苦?」
猴子的眼神中閃爍着掙扎與渴望,他緊緊地握着拳頭,仿佛在給自己打氣:「哥,我覺得二狗子說得有道理。咱都窮了這麼久了,好不容易有個機會,為啥不試試呢?」
張啟望着那跳躍的爐火,陷入了沉思。他的內心如同這爐火一般,在欲望與理智之間劇烈地燃燒着。一方面,他害怕冒險盜墓會帶來嚴重的後果;另一方面,那擺脫貧困、過上好日子的憧憬又如同一根無形的繩索,緊緊地拴住了他的心。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地嘆了口氣,說:「這事兒咱還得從長計議,不能衝動。」
然而,儘管張啟嘴上這麼說,但那顆被貧困折磨得疲憊不堪的心,卻已經因為這個古墓的傳聞而泛起了層層漣漪。
在這個寒冷而漫長的夜晚,關於古墓的話題如同一團熾熱的火焰,在他們心中燃燒不息,驅散了些許寒意,也點燃了他們對未來的一絲希望與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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