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茜冷冷地看着我,顯然她發現了我的舉動,然後她略帶嘲諷的說道:「文浩,你是想報警嗎?真湊巧,我早已經報警了,他是我的父親。他失蹤了,作為女兒的我。當然要第一時間報警。他為什麼會失蹤呢?會不會是他給你寫了恐嚇信,於是你懷恨在心,綁架了他?嗯?是這樣嗎?」
我沒想到已經完全陷入了她的圈套,她像一個陰晴不定的怪獸,時而獻殷勤,時而又露出它那嚇人的獠牙。確實,我沒法解釋,我也沒有證據去指正剛才她所說的這一切。如果我報警了,實際上種種的一切對我而言都是不利的。
當下之急,應該是……我看向了半癱在椅子上的羅桎鍾。
「他還沒死,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處置他。總不能一直這樣吧?」我看着她,而羅桎鍾仿佛也從沉睡中醒來,奄奄一息的看着我和羅茜,嗚嗚地一聲從他那塞滿了毛巾的嘴巴裡面發了出來。
「你來的很巧,今天,就讓他死。」羅桎鐘的喘氣聲,仿佛更大了。他拼命的搖着頭,帶動了肚子上的肥肉,身體也微微的顫抖起來。
而當時我的心情,確實只能用恐慌來形容。現在回想起來,我應該立刻馬上把短信發給劉兵。然後馬上制伏羅茜,不再讓她接着錯下去。但是我為什麼沒有去這樣做呢?我現在也不明白,可能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解釋,我應該是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啟動效應」。 譬如說一個酸蘋果,老闆硬是給你說成非常甜的樣子,結果你一口嘗下去簡直酸掉牙了,那滋味肯定想把蘋果一口吐出來,像這樣先前出現的刺激,讓你難以接受後來出現的信息,就是「負啟動效應」 。
顯然從一開始我在問她是否有戀父情結的時候,她那篤定的回答,一定要殺死自己的父親。就已經給了我充分的「正啟動效應」,在那一刻,我甚至就覺得,不管是按照劇本還是故事情節發展,她都應該把自己的父親殺了。不是嗎?
我傻愣愣的站在那,羅茜把剛才那根繩子遞給了我。「殺了他,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就不會有人干擾到我們了。」她立馬又露出了邪魅的微笑,嬌滴滴的順勢倚靠在我的身上。由於室內的氣溫非常高,並且很悶,身上的汗水也是交織在了一起。頓時感覺全身都變得黏糊糊了。
我像是被施了咒語,大腦像滾燙的開水,在燒水壺裡面達到了沸點,「嗡」的一下徹底沸騰了。我立刻伸手用繩子勒住羅桎鐘的脖頸,那黃色柔軟的部位在繩子上可憐地抖動着。
「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我滿嘴有些瘋言瘋語,邏輯混亂、不知所云,手上卻越來越用力,仿佛要將那柔軟的黃色頸項掐斷似的。
萬分恐懼之下的羅桎鍾仿佛陷入噩夢般,渾身僵硬、舌頭打結,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就連想逃離或呼叫的力氣也沒有。詭異的是,他不但不躲不藏,還睜大了雙眼,出神地望着我,臉上的表情好像是哭又好像在笑,仿佛自願被勒死似的,還把脖頸往我這邊湊了過去。
而我勒着羅桎鍾脖子的時間超過了正常的必要時間。後來我想鬆手時,卻因手指僵硬而無法鬆開。當然就算不是這個原因,我也害怕一放手,羅桎鍾會重新活蹦亂跳起來。但也不能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我膽戰心驚地緩緩鬆手,羅桎鍾像水母般軟綿綿地從座位上滑落至車底。完成這項大工程之後,我整個人都累癱了。為了平復激動的情緒,我靜靜地坐着,呆呆地望着羅茜……
羅茜體貼的蹲了下來,用她的衣袖盡情的在我臉上抹來抹去。然後捧着我的臉,肆無忌憚的吻了上來。
我恍惚着,甚至開始擔心羅桎鍾和她是為了欺騙我才合夥演這一齣戲,為了就是像生日派對上,給主人公一個驚喜一樣。或許我把屋內的窗戶拉開遮簾的時候,窗外就會有無數張臉孔湊過來,一雙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一想到這裡,我又害怕的閉上了眼睛,任由羅茜在我身上肆意游弋。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一切似乎都恢復了平靜。我提出將羅桎鐘的屍體搬運走,然後在一個無人的郊外進行掩埋。她猶豫了一會兒,默不作聲地看着我。最後才說了一句,行吧。
「搬去哪?」羅茜問道。
「不如先把他運回到我家裡吧,我家附近沒什麼人。然後再往城外走幾公里,有一個偏僻的小山坡。埋在那。」我回答道。
羅茜滿是狐疑,「為什麼不直接運到小山坡把他埋了?運到你家幹嘛?不是更容易被別人發現?」說完,還漫不經心的踢了一腳躺在地上的羅桎鍾。
「因為這麼長距離的運送屍體,是很容易暴露的。血液和氣味都要先處理掉才行,另外,現在我們得找一個箱子,先把他裝進去。然後運回到我家處理才行,除了我家,你宿舍更不合適。」我解釋道。
我用力的抬起了他的大腿根部,由於兩腿都已經沒有了。所以握着粗壯的大腿根部,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滑落。而羅茜則是用雙手捧着羅桎鐘的後腦勺,一臉憐憫的看着他,緩緩地向外抬走。我們在側房的平台上,找到了一個廢棄的類似於裝行李衣服的木箱子。由於羅桎鐘沒有了雙腿,所以儘管他非常的臃腫,也能勉為其難的塞進去。當我完成了這一系列動作後,我累癱在了地上。羅茜更是喘着粗氣一動不動的倚靠在了木箱子上。
我知道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我連忙叫起來羅茜,讓她趕緊走到大街上去招呼一個的士。大約過了幾分鐘,她小跑着回來了,說叫了一個的士,正停在路邊。
於是我們又接着合力抬起了木箱,在路上我卻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對羅茜說:「他的腿還沒拿。」羅茜看着我,但這個時候的士司機也搖下了車窗,顯然他有些不耐煩了,示意我們快點,在路邊停車會招來交警罰單。
我連忙說道:「你現在趕緊回去拿上他的腿,包裹好,你先回宿舍吧。他的話我來處理。」羅茜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於是一路小跑又折了回去。
而我則是整個雙手環抱着木箱子,繼續往前走,將木箱放進了的士車的後備箱,整理好了表情,若無其事的上了車。
「不等她了嗎?」師傅扭過頭問我。
我看向了車窗外,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沖師傅說「不必了,我們走吧。」……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