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臉上的笑意變得柔和了一些,原本那股隱隱散發著的邪魅氣息似乎也收斂了不少。他輕輕靠在保全桌前,用一種更為輕鬆的語調開口:「你知道嗎,杭特,稗官野史從來都不只是無稽之談。它們也許充滿誇張與幻想,但其中卻往往包含著一些被歷史所遺忘的真相。就像神話故事——那些古老的傳說,無論多麼荒誕,其中也總有那麼一絲絲真實的痕跡。」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深遠,彷彿每一個字都帶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古老智慧,讓人忍不住想要追尋下去。詹姆斯的目光掃過杭特,看到他臉上露出的那絲迷惑和好奇,便繼續說道:「所以啊,黑魔法是否真實存在,它們的儀式是否真的發生過,那些所謂的傳說到底有多少是真的——這些其實並不重要。」
杭特愣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疑惑。他聽得出詹姆斯話語中似乎隱藏著某些更深層次的意圖,但他一時間無法完全理解。這時,他不由得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詢問道:「那……那到底什麼才是重要的呢?」
詹姆斯聽到杭特的問題,嘴角的笑容變得更加意味深長。他輕輕拉過一張椅子,面朝杭特坐下,動作顯得隨意而自然,但那雙眼睛卻始終緊緊盯著杭特,彷彿要看穿他內心的每一個角落。他坐定之後,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整個人微微前傾,靠近杭特,就像是在分享一個秘密。
「重要的,是我們該如何創造歷史。」詹姆斯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力量。這句話在保全室昏黃的燈光中迴盪,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直擊杭特心靈深處。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目光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潭般幽暗,那雙眼睛裡閃爍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
「想想看,那些所謂的歷史,真的都是單純地記錄下來的嗎?還是說,所有的歷史,都是由那些掌握著權力和秘密的人,按照他們的意志所創造出來的?」詹姆斯的聲音像是一條冰冷的蛇,緩慢地在杭特耳邊滑過。他的語調忽高忽低,帶著一股詭異的魅力,讓人無法不為之著迷。
杭特的手心不由得冒出了冷汗,他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場無形的困局,仿佛詹姆斯的話語是一張精密的網,而他正慢慢被這張網所困住。他想要退後一步,遠離這個讓他感到壓迫的人,但同時,那股好奇心卻讓他無法自拔地想要繼續聽下去。他咽了口唾沫,試圖平復自己急促的呼吸:「你……你到底在說什麼?你是說……我們可以改變歷史?」
詹姆斯看著杭特那驚疑不定的神情,笑得更開心了,笑容中帶著一股深邃的瘋狂,像是正享受著這種心理上的博弈。「不,杭特,我不是說可以改變歷史,我是在說——我們能夠創造歷史。未來的人們會怎麼看待我們?是我們自己來決定的,不是那些無知的旁觀者。」詹姆斯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某種難以抗拒的誘惑。
杭特感覺到一股寒意順著脊椎一路爬上,渾身雞皮疙瘩直冒,他想要移開視線,但詹姆斯那張陰影覆蓋的臉卻讓他無法移開眼睛,彷彿被某種黑暗的力量所牽引著。此刻,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已經不知不覺中被卷入了某種無法逃脫的深淵。
杭特聽著詹姆斯那如同低語般的話語,心中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抵觸感。這個教授說的每一句話,都透著一種詭異的誘惑,彷彿是從某種未知的黑暗中伸出的無形手掌,想要拉住他,將他拖入深淵。然而,詹姆斯所描述的那些能夠「創造歷史」的話語,又無法讓他完全視而不見。杭特的腦袋裡充斥著矛盾的情感,一邊是對詹姆斯這種莫名其妙的狂妄言論的排斥,另一邊卻是隱隱而生的渴望。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手機,螢幕早已暗淡了下來,只有微弱的光反射著他那張臃腫、油光滿面的臉。屏幕上倒映著他的模樣,痘疤和不均勻的皮膚清晰可見,肥胖的雙下巴隱隱約約地出現,那張臉帶著一股疲憊與慵懶,彷彿是多年來沉溺於庸碌生活的痕跡。杭特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夜班保全,沒有讀完的大學、只有一張高中畢業證書,工作過於簡單無聊,甚至連喜好與專長都說不上來。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這個保全室裡,打著低級的手機遊戲,吞嚥著泡麵和碳酸飲料,度過一個又一個毫無意義的夜晚。
他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自我厭惡,這種情緒像是一把利刃,在他心中不斷地割裂著。他厭惡自己如此平凡、如此無能,更厭惡自己心甘情願地困在這樣一個舒適的泥沼中,永遠也無法逃離。眼前的詹姆斯,無論他說的那些話有多麼瘋狂,至少那是一種改變的呼聲,一種擺脫現狀的呼喚。
杭特的手緊緊握住了手機,指節發白,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目光在詹姆斯與手機屏幕間來回移動,似乎在內心中進行著激烈的掙扎。這種情緒如同滾燙的鐵水,燙得他無法保持冷靜——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種能夠改變世界的人,但他卻突然渴望成為那樣的人,渴望擁有某種比庸碌生活更具意義的存在。
「我……」杭特的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他自己也說不清這股渴望究竟從何而來,但那種對於現狀的厭倦、對於自身無能的憤怒,卻讓他心中湧起一陣沖動。他看著那張手機反射出的臃腫面孔,心中湧現出了一股說不清的愧疚和憤怒——愧疚於自己的平庸,憤怒於這種永遠無法擺脫的命運。
「是不是……」杭特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壓抑,像是陷入某種不可名狀的思索中,「是不是只有那些能夠改變歷史的人,才能真正擺脫這種該死的生活?」他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像是在對自己低語。
詹姆斯的目光閃過一絲微妙的笑意,他感覺到了杭特內心那股剛剛萌生的渴望,那種對於力量、對於擺脫現狀的渴求。這讓他看向杭特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興味——一個有著野心的人,即使是最底層的存在,只要被點燃,就能成為棋盤上極其有趣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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