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正想着這些,我已經下到了4樓,腳踩在4樓陽台的防盜網頂部,往下看了一眼,正目測離地面還有多少距離的時候,看見了3樓防盜網頂上一雙修長白淨的長腿。
顯然,這是之前摔下去的那個女孩的屍體。
一想起她,我其實心裡還有幾分內疚和自責,總覺得當時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可以救下她了,可惜事與願違。
或者這是我作為人,還有最起碼的憐憫之心與最基本的人性吧,也是在目前這種恐怖的環境裡,我與那些怪物最直觀也是最本質的區別吧。
我下到3樓陽台防盜網頂部,在女孩的屍體旁停了下來。
我蹲下來檢查着女孩身上的傷口,再三確認以後,發現她只有後腦勺一處深可見骨的撞擊傷,除此以外,沒有任何被怪物撕咬的痕跡。
想想也是,她已經靜靜地在這裡躺了一個晚上,如果之前有過被咬感染,其實早就應該屍變了。
女孩的五官非常精緻,長長的睫毛隨着微風拂過似乎還在微微顫動。
只是因為當時猝不及防的摔了下去,臉上依然定格着當時驚慌失措的表情。
臉色有一些蒼白,嘴有一點微微張開,眼睛還未完全閉上,眼角似乎還有淚痕。
我輕輕地幫她合上了嘴,撫了撫她的眼睛,如果此刻不是因為看見她身側已經凝固了的暗紅色血跡,我還真以為她是睡着了。
我翻了翻她的頭,發現在她頭下枕着的防雨檐上有一顆從下往上擰着的螺絲釘,釘頭朝上。
顯然,女孩當時摔下來的一剎那,後腦勺直接磕在了釘頭上,造成了直接性死亡。
已經凝固了的血漬沾滿了她的後背和長發,我幫她理了理頭髮上的血漬,把她的兩隻手擦了擦,然後輕輕地放在她的腹部上。
就在我幫女孩整理屍體的時候,外牆上有一個在陽光下拉得老長的人影,正一搖一晃的移動着,我順着影子往樓下看,心裡一驚,這不是小區門口超市的賣場經理麼?
沒想到他也...唉。
這傢伙正朝着我放下去的消防水帶這邊過來。
一隻腳夾着拖鞋,另一隻則光着腳,正深一腳淺一腳,搖搖晃晃的往我樓下這邊走來,還好目前還沒抬頭往上看,不過等他走到樓下拽扯消防水帶時遲早會發現我。
現在怎麼辦?我心裡一時焦急起來。
要是有一把槍就好了,我直接給他來個爆頭徹底解決問題,不行,槍聲太大,只會引來更多的怪物,更何況我根本沒有槍。
那用消防斧瞄準那傢伙的腦袋,直接一斧頭甩過去給它開個瓢?目測那傢伙現在距我這邊還有差不多二十多米的距離,而且還在一搖一晃的移動着。
在這種情況下,我對自己的準頭完全沒有信心,萬一砸偏了那直接就是打草驚蛇,如果僥倖砸中了,結果它沒掛,腦袋上頂着把斧頭跑到我樓下大聲地咆哮嘶吼,那場面豈不是更加瘮人和尷尬?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我現在立馬把消防水帶往上收,全部收上來,這樣樓下的那個傢伙即使到了樓底下也抓不到水帶。
可問題是我在三樓只要開始往上收,那1樓地面的水帶必然會開始晃動。
那個傢伙老遠就能看見水帶晃動,直接順着水帶抬頭往上一瞅,豈不是立馬就發現我了?
然後一直賴在樓下不走,不停地嘶吼,那結果將與其他的作死方法沒有任何區別。
我一時左右為難,急得團團轉,腦門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就在這時「噔」的一聲響起,有一個好像是螺母的金屬物體掉到了1樓,一下彈了起來,砸到了房子拐角處一輛SUV汽車的車頭,頓時汽車警鈴聲大作。
只見樓下的那個傢伙此時耳朵「唰」的一下子就像豎起來了一樣,立馬順着汽車警報聲連走帶跑飛快地往汽車那邊趕,連腳上僅剩的一隻拖鞋都跑掉了,居然直接無視了樓下的消防水帶。
我看了眼汽車那邊,頓時發現已經有十幾隻怪物圍了過去,真他媽的比狗耳朵還靈啊,我不禁心裡感嘆了一句。
我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女孩的屍體,不禁一愣,剛才我明明已經幫她把雙手整理好,放在了身前的腹部上,怎麼現在她的右手卻卡在了防雨檐與3樓空調外機固定支撐架的縫隙里?
難道......
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女孩的臉,再次確認沒有任何屍變的跡象。
那麼......
我順着女孩的右手看向3樓空調外機固定支撐架,果真是少了一個螺母,問題是螺杆沒有任何鏽蝕與鬆動的痕跡,那剛才的那個螺母是怎麼掉下去的?
我向來是不相信什麼封建迷信之類的東西,但是眼前發生的一切,確實讓我難以置信。
我只能將這一切主觀好意的理解為,眼前的這個女孩或許在對我之前救她的行為進行着感激與報答,似乎她在冥冥之中幫助我脫離險境。
於是我在此時此刻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做出了一個非常不理性,但又非常符合人性的抉擇。
我決定帶着女孩的遺體下樓,先不論能否找到一個非常好的地方進行妥善安葬,但至少絕不能讓她就這樣暴屍野外,任憑風吹日曬雨淋直至遺體腐爛變質。
女孩的屍體已經開始有一些變硬,我把她扶着坐起來,然後把背包背在前面,把她背在背上,再用床單將其緊緊地綁在我的背上,以防滑落下去。
女孩可能是失血過多,體液流失厲害的緣故,身體顯得並不重。
我預估了一下背上的重量,不會超過九十斤,以她1米68左右的身高來看,這個體重很明顯是偏瘦了。
因為我平常也會做一些負重體育鍛煉,所以背上她感覺並沒有太大壓力。
把她固定好以後,我轉頭看了一眼房子拐角處的汽車那邊,警鈴聲還在響,已經圍過去不下三十隻怪物。
正在不停地的嘶吼着,相互之間已經開始了攻擊與撕咬,看樣子短時間內免不了一場大混戰,暫時沒有怪物注意到我這邊,這正是我溜之大吉的絕佳時刻。
我開始重新抓緊消防水帶下樓,下到2樓時,我偏着頭往下看了一眼,目測剩餘距離與下樓位置,眼睛剛好掃到1樓地面消防水帶不遠處的一隻拖鞋,心裡頓時有了一個計劃。
女孩的頭此時正靠在我的肩上,一頭長髮披散下來隨風飄舞,我側着頭看了看她,感覺她就像在我背上睡着了一般,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在我眼裡似乎煥發着活人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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