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跟楚溪在一起的第五年。
高中的時候我就喜歡她。
我家境普通,沒有人知道我的生日,羞於在富家子弟雲集的班上邀請別人參加我的生日會,她卻會在那天朝我的桌子裡塞禮物和賀卡。
她會捧着錯了大半的習題笑眯眯地向我尋求解答,就算沒聽懂也會點點頭送我幾顆糖。
每次都是荔枝味的,那種甜膩的香氣充盈在我整個沉悶的中學時光,連同她一起把我從困頓中拯救出來。
即便後來,我發現她好像對每個人都是如此,我也無法按捺住那顆跳動的心了。
她是個溫暖又善良的女孩子,好像時時刻刻都閃着光,讓我根本挪不開眼睛。
而聰慧如她,或許早就察覺了我的心意。
高考之後,我鼓足勇氣向她表白時,她一點也不驚訝,細白的手指捏了捏我的臉,在我耳邊輕輕說了句好。
報志願時我問她,她說想去京市,我填了同市的學校,可錄取結果出來之後她卻留在了海市。
問她時,她說覺得在熟悉的地方玩得更自在,就改了主意,以為我當初是隨口問一句,也忘了再告訴我。
分隔兩地的日子裡,我沒課的時候會做好幾份兼職,每個周末都會去見她。
她很忙,她的朋友也有很多,嬌妍的大小姐格外受男生喜歡,我總是碰見她被人擁簇着的樣子。
可看見我時,她還是會笑着朝我跑來。
我以為我對她來說是特別的。
我以為她會願意與我執手一生。
到達約定的地點時,楚溪正跟柳鶴揚還有他身邊那一群人聊得火熱。
看我來,她沖我招了招手,指了指旁邊一輛紅色的機車,人卻沒過來。
上大學時,有次我去找楚溪,正好碰上她學校的校慶晚會。
眾目睽睽之下,她鬆開了我的手,撲向了柳鶴揚的懷抱。
兩人在舞池裡翩翩起舞時,周圍人注視着他們,郎才女貌的評價不絕於耳,兩個人的關係也被學校的人八卦和猜測。
被問得緊了,楚溪總會笑一笑,手臂還攬着柳鶴揚的,卻理直氣壯地說只是小時候的哥哥,關於我,卻從來隻字不提。
我問她為什麼不說清楚。
她說,解釋太多,好麻煩哦。
一切總是像現在這樣,我和柳鶴揚同時出現的場合里,她第一眼看見的人從來都不是我,第一選擇也不會是我。
我的目光與她身邊的柳鶴揚交匯,他低頭靠在楚溪耳畔說話,眼睛卻直直地看着我,挑釁地笑了笑。
「這就是楚溪的男朋友?」
柳鶴揚的朋友從我後邊經過,嗆人的煙氣順着夜晚的涼風飄到我的臉上,我嫌棄地把臉撇開。
「跑過夜山嗎,別瞎裝逼啊!」
另一個人吊兒郎當地開口,見我不理他,經過時故意撞了我一下,被我一把抓住手腕。
稍微使力向後擰,就見他臉上露出忍痛的表情,只是嘴硬不肯開口求饒。
我正要再度彎折,剛剛那邊的幾個人朝我走來。
「沒開始呢,怎麼就較上勁了?」
柳鶴揚一副笑面虎的樣子,給那個人解圍。
我並不領他的情,只是顧着楚溪也在旁邊,我將那人的手鬆開,他趔趄幾步走到柳鶴揚身後,面上仍舊憤憤。
「跟溪溪的男朋友一起飆車,我還挺期待呢。」
他從旁邊拿起頭盔,遞給了我。
我看着前方漆黑的道路,很難說是什麼情緒。
只不過,有楚溪站在我身邊,我心裡稍微定了定。
「要是不行,就別上了。」
楚溪一隻手拉住我的手臂,輕輕晃了晃勸我。
我勾起一抹安慰的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沒事的,等我。」
柳鶴揚的手懸在半空許久,我伸手接過,沒給他一個正眼。
他朋友確實說得不錯,我不懂跑山,也只是飆過幾次車。
但有一個他們比不了我。
為了楚溪,我可以不要命。
戒指還放在我的口袋裡,今晚我只會有贏這一個結果。
思及日後能與楚溪共同度過的每一日,我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真心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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