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峰的心裏莫名的徒增恨意,他恨死了母老虎跟那個懦弱的瘦高個男人。
當他一個人在家時,麵對幾隻雛鵝,他莫名的起了殺心。
雛鵝細細柔柔很軟憨態可掬的樣子,也沒有引起他絲毫的愛憐。他手裏捏了一把剪刀,腦子裏在想,剪刀剪斷雛鵝脖子的情景。雛鵝輕柔的叫聲,一搖一擺走路的樣子,又令他及時懸崖勒馬,暗自罵道:剛才怎麽回事!怎麽想到要把這麽可愛的東西殺了呢!
葉晨峰拍打一下腦袋,放下剪刀。
豬圈裏的豬們,哄哄的吼叫。
他憋屈的端起臭烘烘的豬食,看見一頭成年鵝嘎嘎的叫。好像在要他給吃的,這隻鵝是母老虎的最愛,隔天就要下一枚鵝蛋。
鵝蛋是用來給小五吃的。
偶爾那瘦高個的親爹也要用來做下酒菜。
可就是沒有小丫頭的份。
那個年代缺吃少穿的。
土豆上麵一個瓷盆,瓷盆裏的是大米飯,下麵是土豆。
四丫頭吃土豆,其他人都吃大米飯。
想到種種,葉晨峰心裏來氣,把豬食放在地上,伸手捉住嘎嘎叫的母鵝,把它的脖子捏住狠命的摁進滾~燙的豬食裏。
鵝拚力掙紮,撲騰,也是徒勞。
鵝頭在豬食裏悶了好一會,葉晨峰驀然驚覺,才急忙把鵝頭拉起來。
看表麵,鵝頭沒有受傷,它的精神頭卻嫣嫣的,再也沒有發出刺耳的嘎嘎叫聲。
下午,鵝卷縮在角落,無論母老虎怎麽招呼,鵝都沒有理睬。
“奇怪。”
母老虎去看鵝,看它的脖子,扳開它的鵝嘴,媽呀一聲叫。驚得那親爹屁顛屁顛跑去看,好家夥,鵝嘴裏全是水泡,已經嚴重潰爛了。難怪,鵝沒有精神,不進食。
葉晨峰不敢吭聲。
無論母老虎怎麽問,他都搖頭說不知道。
鵝沒有扛幾天,死了。
是餓死的。
葉晨峰看向被母老虎拔光毛的鵝,滿滿的愧疚。
入夜,葉晨峰沒有去睡覺,而是托腮坐在門檻上,望向門口,門口有三座墳。
墳堆上斜刺刺的冒出來兩顆叫不出名來的什麽樹。
葉晨峰心裏罵道:李馨你究竟什麽來路,憑什麽把我安插在你的故事裏,我要回去,對了還有丁莉,現在丁莉是一個人住家裏,她要做噩夢。
怎麽辦?
“還不去睡覺,明天家裏有客,你要早點煮好豬食。”
母老虎突然出現在身後,嚇了葉晨峰一跳。
去睡覺。
葉晨峰悶悶不樂進了那間黑屋子裏,卷縮在發出黴臭味的棉絮下,想了很多,很多,胡思亂想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他很想在醒來睜開眼就看見丁莉。
可是醒來睜開眼看見的還是母老虎跟他不喜歡的環境。
鋸鋸藤,是一種喂養豬的野生植物。
葉晨峰把鋸鋸藤碾碎,大張旗鼓忙碌起來。
熱氣騰騰的豬食很快就好了。
葉晨峰把豬食混淆潲水,就那麽端起倒進豬槽,豬們餓得慌費,吭哧吭哧不消一盞茶的功夫,把豬食搶吃個精光。
任務完成,是不是該玩一下?
要知道葉晨峰現在就是四丫頭。
十二三歲的小丫頭,貪玩,睡眠超好。
就早起的時候,那母老虎沒有少用長指甲掐,把他手臂上,背部,還有別的地方,掐了很多血痕。
有的地方還破皮了。
幸虧的是,四丫頭皮厚,沒有發生感染症狀。
不過四丫頭的命可真是多波折。
好好的幾頭架子豬,就在他喂食之後,一個個的嚎叫四腳朝天死翹翹了。
呀,呀呀呀~這是怎麽回事?
葉晨峰嚇得渾身哆嗦,冷汗直冒,一溜煙跑出去不敢回來有沒有?
聽人說這是中了氰基酸毒。
鋸鋸藤是有毒的,但是在煮的過程中,要翻一下,淋上適當的清水即可。
可是,葉晨峰這不是不知道嗎?
豬死了。
母老虎氣得跺腳,咬牙切齒要剝了死女子的皮。
不敢回家。
在外麵跟遊魂似的東遊西蕩。
夜深人靜的時候,葉晨峰抱肘,卷縮在別人家門口。
亮晃亮晃的東西在眼前晃,他睜開眼,毛——嚇得一蹦,還是沒有跑掉,被母老虎跟親爹抓了一個正著。
這一次拖回去,是朝死的打。
可憐的葉晨峰,什麽人不好替,替四丫頭受這一份罪。
他疼得睡不著,又冷又餓還有渾身的鞭痕。
“母老虎,你不得好死,我恨死你們。”
葉晨峰在床上詛咒母老虎。詛咒所有一切美好的東西,他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憎恨這些。
詛咒不能改變什麽。他還是得繼續替代四丫頭生存下去,終於有一天,他再次惹惱了母老虎。
這次母老虎怒瞪雙目,就像要吃人那樣子,把他痛快淋漓的惡罵一頓。
罵的什麽話,葉晨峰不記得了。
他一心求死。
因為那些話太髒,他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這就是親生母親罵自己女兒的話?
他懷疑四丫頭根本就不是母老虎親生,更像是撿來的,要不然親生母親怎麽可能對她這樣!虎毒還不食子。
葉晨峰走著走著,覺得自己就是四丫頭,就是這個故事裏苦命的女孩。
穿的是舊衣服,是大姐不要的,是親戚送來的舊衣服。
吃的是人家不願意吃的土豆。
就剛剛來的時候,他偷食了一枚雞蛋,然後雞蛋就被母老虎藏起來了。
有一次,母老虎說夢話。
她在睡覺,突然喊:“死女子,煮兩雞蛋。”
葉晨峰在外麵,聽見喊聲,跑進去,看她在睡覺,正要離開。她又喊:“煮兩雞蛋。”
“雞蛋在哪?”
“在碗櫃下麵抽屜裏。”
葉晨峰樂了,他怎麽就沒有想到雞蛋會在碗櫃抽屜裏呢?他樂嗬嗬的跑去,拿兩雞蛋,刷鍋開始煮蛋。
把雞蛋煮好了。
母老虎醒來,看見煮好的雞蛋,勃然大怒:“死女子你太好吃了,敢偷吃老娘的雞蛋。”然後抓住她的頭發使勁的往牆壁上碰,幸虧牆壁是蔑條混淆稀泥編製的籬笆牆,那麽大力的碰撞,也隻是把牆壁碰得搖晃一下,葉晨峰沒有覺得疼痛。
母老虎見沒有把葉晨峰碰疼,索性攔腰抱起,再高高舉起,重重摔在地上。
這次,葉晨峰痛得齜牙咧嘴,許久都沒有爬起來。
母老虎稀裏嘩啦把雞蛋吃了,嘴一抹,也沒有看還在地上的四丫頭,就屁股一拍走人了。
葉晨峰絕望。
黑漆漆的夜,他不感到害怕,他想起高坎上有一口水井。
水井裏的水清亮清亮很是甘甜。
葉晨峰趴在井口,想了許多沒用的東西。
他想這口井,養育了很多人,在這個村子裏的男女老少都是靠井水養活,要是自己就這麽跳下去,會不會汙了井水?
這樣一想,他打消了跳井的念頭。
一根繩子可以勒死,他解開褲帶,拴住在脖子上,使勁的拉——
“晨鋒,你怎麽了別嚇我。”
葉晨峰聽見喊聲,是丁莉在哭,在喊。
他睜開眼,難以置信的看四周。
尼瑪的,怎麽又在家裏了?
“我這是在家裏?”他的手裏捏了一截什麽繩子,丁莉手忙腳亂在解開他自己拴住在脖子上的繩子。
這是什麽邏輯!
“你好端端的有什麽想不開?你死了我怎麽辦!”丁莉的眼被淚水染紅了,她傷心得不行,隻差沒有哭得背過氣去。
葉晨峰起身來,脖子上一道很深的勒痕。
這是真的,剛才的情景,是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
更或許,我的前身是一個女孩子,就是四丫頭?
葉晨峰腦子裏亂糟糟的。心慌慌的感覺,安慰丁莉,一個勁的問:“我睡了多久?今天是幾號?”
丁莉止住哭聲說:“你怎麽回事啊!昨晚上回來,話也不說,倒頭就睡,我起來你都還在睡覺,我出去跑一圈回來你就這樣,今天不是禮拜天嗎?”
了過去。
葉晨峰安慰丁莉說自己沒事。
如果要說有事,李馨應該有事。
這個故事是李馨講述的,她好像知道什麽,難道能看穿一個人的前世今生?
葉晨峰洗漱完畢,要去紙紮鋪。他希望李馨再次出現,能把這個故事結局最好。
故事裏的四丫頭最後命運是什麽?他很想知道。
這正要出門,有人不請自來敲門在門外喊:“葉先生,在家嗎?”
時間剛剛好九點鍾。
這是有人去紙紮鋪撲了個空,專門來家裏找葉晨峰的。
葉晨峰開門,門外的人很焦急走進來說:“晨鋒你一定要幫幫我,福利院接連丟了兩個孩子。”
“報警了嗎?”
“報警了,沒用,所以才來找你。”對方是福利院新一屆院長,曾經香兒的事沒有少麻煩她。
她現在找上門來求幫助,葉晨峰必須要幫一下。
他招呼院長進屋裏坐下,丁莉端來熱茶。
院長告訴葉晨峰,孩子們最近都很不安。
說是看見有可怕的東西,來帶走兩個孩子。
根據孩子們的描述,有關方麵仔細查找線索,卻還是無厘頭。孩子們描述的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無跡可尋。
孩子丟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跟小強丟失的情況很相似。
葉晨峰打算去現場查看一下,就讓丁莉去開紙紮鋪,他待會來匯合她。
福利院還是老樣子。
餘下的孩子們,被嚴密保護起來。
全天候24小時不能脫離老師的視線,他們聚集一起玩,看書,看電視,就是不能到院壩裏玩。
“孩子們,我是你們的葉大哥,來告訴我,你們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葉晨峰喜歡孩子們。很快就跟孩子們打成一片,孩子們感覺他來了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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