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啟生把事交代清楚,幽幽的歎口氣,就在馬琳麵前消失了。
馬琳是第一次看見傳說中的鬼魂,而且就活靈活現的出現在跟前,又毫無預兆的消失。前一秒,看見熊啟生她還振振有詞數落熊彪的罪行來,下一秒,就嚇得渾身猛地一抖,蹦起來大退一步。
葉晨峰淡然的神態,看熊啟生消失的位置說:“他這次是走了。”
“他去什麽地方了?”
“你說一個鬼魂,他能去什麽地方?”葉晨峰笑了笑,聽見門口傳來喊話的聲音,跟猛烈敲門的聲音,就豎起指頭噓了一下,疾步走過去開門。
門外麵站著的是一身穿藍色護理工服裝戴口罩的中年女人,她看葉晨峰,看病房裏,再看馬琳。口罩上那對眼睛帶著世俗的眼光,看了又看病床上,病床上的東西還是原封不動,幹淨整潔,沒有她預想看到的淩亂。
葉晨峰想,這位護理工阿姨一定是誤會他跟馬琳在這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而且馬琳是女人,她的直覺也有這方麵的因素,她張張嘴預備跟這個護理工解釋一下。
葉晨峰卻低聲道:“越描越黑,還是趕緊走吧!”
護理工沒有追究葉晨峰跟馬琳在這裏搞什麽事,隻是在他們來跟她錯肩而過,一個進,兩個出的時候,狠狠碎了一口口水在地,低罵一句:“呸,不要臉。”
馬琳聽見,葉晨峰也聽見。
後者回身,咄咄逼人的視線看向護理工,然後一步步朝她走過去。
護理工看葉晨峰,他氣勢逼人,身上有一種肉眼看不見令人感到壓抑呼吸不暢的東西。她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氣場,她被這種看不見的氣場嚇住,心虛的問了一句:“你要幹什麽?”
葉晨峰已經到護理工身前“我剛才在這裏跟一個青麵獠牙靠吸人陽氣的鬼魂見麵,你想看嗎?”低沉的聲音不大,卻穿透力強,一字一句對方都聽得真切。
護理工在醫院做了好幾年,什麽事沒有見過,醫院有鬼的事,她可能比別人知道得更多。聽葉晨峰這麽一說,她渾身一哆嗦,急忙道歉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剛才我瞎說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葉晨峰看也不看護理工,也沒有聽她說話,人已經轉身了。
馬琳忽然覺得葉晨峰當真跟別的人不一樣。他身上有別人沒有的東西,這種東西叫做正義感,還有男人絕不可少的魅力,他相似於記憶中的一個人。
她一路上都在想,記憶中這個人是誰,想了許久,想到一部電影,電影裏有一個專門驅邪捉鬼的道士,叫什麽名字她想不起來了,總之馬琳覺得葉晨峰就像一個帶發修行的道士。
一路走出醫院。
馬琳抱歉說剛才的事,真是尷尬,就那護理工如果不及時搞清楚,她口裏的汙言碎語會跟瘟疫般,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會傳遍整個醫院的角角落落。
“沒事,就是一個沒有見識的八卦女人。”葉晨峰輕描淡寫道。
馬琳說:“熊彪父親說的話,是真的嗎?他家裏那麽窮,怎麽可能會有錢留下來!”
“會,我相信鬼魂說的話,必須是真的。”葉晨峰喊車,準備送馬琳去熊啟生的家,會新校區,斜對麵的老建築小區漢城小區。
漢城小區,是征地農民居住小區。
大概是一九九幾年的事了,小區顯得陳舊蒼老,葉晨峰跟馬琳在小區超市門口看見座椅上坐了幾個老人。
葉晨峰走上前禮貌的問道:“太婆,請問熊啟生家在什麽地方?”
幾位老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沒有聽明白葉晨峰的問話。
馬琳見狀,微笑道:“阿姨,我想問一下,這裏有沒有一個叫熊啟生的人?”
“有。”一位較年輕的女人,正從超市出來,她手裏還捏了一把芹菜,另一隻手提了塑料袋。塑料袋裏全是小食品,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垃圾食品,她卷頭,打扮一般,笑容可掬的對葉晨峰說道。
“哦。你是他鄰居嗎?”
女人笑了點頭道:“是,就在他對麵,熊啟生住11號,我12號。”
馬琳跟葉晨峰聽女人這麽一說喜出望外,急忙問:“那你能帶我們去嗎?”
女人為難的說道:“他死了,你們是他什麽人,怎麽才來?”
葉晨峰正要解釋,馬琳搶先一步說:“我是他女兒,出去很多年都沒有回來,現在回來,聽說他去世了,就想來看看。”
女人乍一聽馬琳說自己是熊啟生的女兒,麵色一沉道:“你打那冒出來的女兒,老熊可從沒有說有女兒的?”說話間,女人再也不願意多說一句話,也不打算帶他們去的樣子,冷冰冰的板起臉就要走人。
葉晨峰見狀,急忙擠出笑來對女人說:“阿姨,別這樣,她其實是熊彪的愛人。”
聽到葉晨峰提熊彪。
女人怔住,再次認真的看了一眼馬琳說:“老熊的確有一個兒子叫熊彪,不過這渾小子從沒有來關心過他老爸,你憑什麽說自己是老熊的媳婦?”
“我見過他,他告訴我家的住址,然後這位道長就跟我一起來了。”對方看馬琳認真,懇切的神態,不像是編造出來的話。
就沒有多說什麽,黯然無語的走在前麵。
馬琳跟葉晨峰緊緊跟隨,一前一後進了小區。
女人要進單元樓了,才告訴葉晨峰說:“我叫朱霞,住在熊啟生對麵,他得的病是絕症,膀胱癌,可憐他在病床上苦苦掙紮,哀嚎,健健康康的一個人,被病魔折騰得隻剩下一把骨頭,他一直都在等一個人。”
葉晨峰跟馬琳都知道朱霞說的這個人,除了熊彪沒有別人。
三人心照不宣,進單元樓,上樓梯。
朱霞繼續講述道:“他死了,死不瞑目,我們居民委員會開會協商,一方麵找他的兒子熊彪,一方麵在給他料理後事,老熊出殯那天下雨,老天都在可憐他,死了死了親生兒子都沒有見到。”
“其實,你們沒有找到熊彪,那是因為他死了。他出意外,葬身火海,屍骨無存。”馬琳沉重的語氣,哀戚的表情,邁著無比沉重的步伐跟在朱霞身邊講述道。
朱霞自然是很吃驚,難怪出動那麽多人都沒有找到熊彪,一個死人,出動活人怎麽可能找得到?而且漢城小區跟大學路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方位。
就是不知道熊彪究竟出了什麽意外,為什麽這邊沒有聽到一丁點關於他的消息嗯所發生的事因。
熊彪死於火燒,事件原因,馬琳不願意舊話重提。
葉晨峰也不好追根問底去觸及別人不願意提起的事,他現在就是以一個旁觀人的身份在幫助一縷陰魂。
朱霞卻不這麽想。
她好像非要問出來一個真相,才能證實馬琳說這些話的真實性。
朱霞站住,認真的盯著馬琳問道:“我想知道,他出什麽意外?你能告訴我嗎!”
馬琳為難,看了一眼葉晨峰,遲疑一下說道:“這件事還是不說的好,我不喜歡舊事重提,我的眼淚都流完了。”
朱霞講馬琳在避開話題,不願意說熊彪的事,也不好繼續追問。
在這種征地安置房的小區,樓層不是很高。
熊啟生的家在五樓。
五樓到了,朱霞指了指熊啟生的家,站在自己家門口說:“你們有鑰匙嗎?”
葉晨峰亮出鑰匙,這是熊啟生悄悄給他的,並且托付他一定要幫助馬琳找到錢才算完成了他所托之事。
“哦,有鑰匙,那還行。”
說實話,就幾秒鍾之前,朱霞還在質疑葉晨峰跟馬琳的是不是冒充來的。現在看見熊啟生的鑰匙在他們手裏,而他們講述的事,跟熊啟生的家庭狀況也很符合,就沒有繼續為難他們,各自進屋裏去了。
葉晨峰開門。
門裏麵撲來一股子發黴的氣息。
馬琳這是第一次來熊彪的家。頗感驚奇,也感覺到來自屋裏的冷意。
葉晨峰知道這種來自空屋裏的冷意,是因為長期沒有人居住沒有了人氣。屋子裏還保存著人曾經生活在這裏的痕跡,卻少了最重要的人氣,所以才會~陰冷。
地麵上一層薄的塵埃上,留下他們淺顯的腳印。
馬琳非要葉晨峰一起去查看熊啟生的臥室,查看床角下是不是有他說的鬆動的磚頭。
屋裏有的就是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具,且都鏽跡斑斑,有的還生出一簇簇毛茸茸的黴菌。
熊啟生的臥室裏,也是淩亂一片,地上比比皆是紙屑,還有破衣爛衫,皮鞋什麽的。
葉晨峰皺著眉頭走到床邊,半跪的姿勢,探索模式去摸床角下的磚頭。
果然,有鬆動的磚頭被他輕輕揭開。
一個四四方方的洞出現在眼前,再伸手一摸,拿出來一個木盒子。
看見木盒子,馬琳才真正相信了熊啟生鬼魂說話的真實性。
木盒子裏有一張存單,還有一封信。
信上的內容,馬琳是一個人看的。
葉晨峰不知道信上寫的是什麽,不過看到馬琳眼淚婆娑的走出來,就猜測一定是感人的東西。
存單還有密碼都在。
馬琳成功取出熊啟生一輩子的積蓄,整七萬塊。
雖然這筆錢還遠遠不夠馬琳付出的錢,但是有了這筆錢,她可以不用那麽辛苦,還可以去找回自己的孩子。
葉晨峰圓滿完成陰魂所托,心裏無比輕鬆,開始實施尋找火焰鬼的計劃。
說起來,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火焰鬼是大學路的,熊彪也是大學路出事的,難道世間事真的有那麽多巧合?
葉晨峰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
陰沉沉的天刮起了冷風,大有倒春寒的先兆。
屋子不是很大,在以前父母都在,加上一個丁莉還有後來的香兒,屋裏顯得有點擁擠。現在他一個人在家,呆在空曠沉寂的空間裏令人感到窒息。
葉晨峰故意搞出聲音來,在屋裏來回度步,播放碟片,是那種人氣值爆棚的抗戰片。打打殺殺的聲音響徹在屋裏,令人熱血沸騰的畫麵,多少給了他些許溫暖。
一包泡麵之後,他繼續卷縮在沙發上看電視,看一會,跟丁莉電話聯係。
丁莉在蘇媽媽家很好,讓他放心。
呼——終於可以休息一下,明天必須盡快找到線索。葉晨峰對自己說,抱肘模式,沒有想要關掉電視的想法,一個人呆在屋裏,一邊聽電視裏發出的聲音,一邊打瞌睡休息,也是一種放鬆身體釋放疲勞的享受。
“篤篤。”
深夜的敲門聲穿透力很強,甚至於超過了電視屏幕發出的嗤嗤電流聲,很清晰的闖入已經睡著了的葉晨峰耳朵裏。
他睜開眼,看看掛鍾,11點鍾了。
現在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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