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峰帶著馬琳去大學路,目的就是希望利用她找到熊彪。
熊彪找到的話,他就可以完成陰魂所托。也就了了一個事,在去大學路的時候,馬琳還告訴他一些關於她跟熊彪的事。
因為熊彪借水錢,她也受到牽連。
民間一句俗話說,父債子還。
熊彪欠下的水錢,應該由熊彪的父親熊啟生償還。
可是熊啟生在同一年同一日跟兒子一起死亡,這筆利滾利的債務自然而然就落在已經跟熊彪成就夫妻之實的馬琳身上。
況且,她跟熊彪還扯了結婚證的。
這是她想挽回熊彪走上正道的籌碼,卻沒想,這一次是一步走錯步步錯。
熊彪死了,連累到馬琳。
要債人接二連三對馬琳發出警告期限。
不得已,她隻好求助家人。
家人之前就反對她跟熊彪來往,這次更是不會管的。直接把她掃地出門,然後讓她自生自滅在外麵,永遠都別回家了。
聽馬琳講這些,葉晨峰的內心震動很大。
這就是人性,現實的人性。
錢真就那麽重要嗎?
為了錢,親情無足輕重,為了錢,可以把至親之人趕出門成為這個世界最熟悉的陌生人。
大學路,跟別的街道很不一樣。
首先很冷清,哪怕是大夏天,給人的感覺還是冷。
葉晨峰還記得第一次走這邊,不小心闖入鬼迷陣,看見火焰吞噬整條街的生靈那種無比可怕的情景。現在看,街道沒有幾個人行走,鋪麵的生意也是門可羅雀,有幾家鋪麵直接關門,卷簾門上寫了一串阿拉伯數字是用來招租的。
馬琳跟葉晨峰一路走,一路看。最後停在一家賣布匹的鋪麵前,指了指隔壁關得嚴實的卷簾門鋪麵說:“這裏就是熊彪原來的網吧。”
有人看見他們倆站在那說話,就急忙跑出來問:“二位是要租鋪麵?”
馬琳解釋道:“不是,我們來看一個故友。”
對方聽說不是租鋪麵的,滿眼失望退了回去。
葉晨峰卻覺得奇怪,他走上前問:“好端端的鋪麵幹嘛要租出去?”
他問的這個人年齡不大,二三十歲的樣子,寸頭,穿夾克,是那種真皮夾克。
“沒什麽,就是想改行做別的。”對方顯然不願意跟葉晨峰多說話,更不會把要租出鋪麵的原因說出來。
馬琳笑了笑,讓葉晨峰在一邊呆著,她走上前很禮貌的問:“那麽請問你們原來是做什麽的?”
“學生用品。”
“如果我租用了你的鋪麵,繼續做學生用品還會有生意嗎?”
“你們到底是不是租鋪麵的,是我就好好的給你們說叨一下,不是就特娘的別廢話,我還有事要忙。”
看對方極其不耐煩,馬琳沒有話說了,朝葉晨峰眨眼暗示;此人必定是神經病,軟硬不吃。
葉晨峰跟馬琳離開那間鋪麵,漫步行走在街道上。
今天是多雲轉陰。
沒有風,整個天空慘淡的白,就像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給人很壓抑的感覺。
“你說能讓我看見他的,是實話嗎?”馬琳突兀的冒一句道。
“是實話,不過不是這個時候。”
“那是什麽時候?”
“晚上。”葉晨峰打算帶著馬琳去醫院看看,希望熊啟在看見馬琳之後能原諒自己的兒子熊彪。
他把要去醫院的事跟馬琳一說,馬琳立馬就答應了。
他們倆是搭公交車去的。
公交車走走停停到了醫院,他們倆下車。
有好事的女人們對他們倆指指點點,說什麽話的都有。
在咱中國就是這樣,有些人閑的蛋疼總要搞點八卦來混時間。
馬琳問葉晨峰:“你聽見坐在我們後排那個卷毛女人說的話了嗎?”
一上車,葉晨峰就在打瞌睡。
最近遇到的事特別多,各種無厘頭,還帶死人的。而且那個莫名的恐嚇電話還存在,就之前用秦可卿的電話,也可以恐嚇他。葉晨峰沒有把這事說出來,是怕嚇住馬琳。
也不能報警。
人家警察夠忙了,誰會去查一個看似閑得無聊的騷擾電話?
所以,他沒有聽見誰說三道四。
“沒有聽見怎麽了?”
“沒有聽見?那沒什麽。”馬琳苦笑一下,然後領頭進了醫院。
進醫院,任誰都會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不信你去試試,你沒有病去醫院試試,是不是感覺很不好?
馬琳覺得冷,她抱住手臂問葉晨峰:“你帶我來醫院幹什麽?”
“去看一個人。”
“誰?”
“熊啟生。”
“表嚇我,你剛才說他死了的。”馬琳停住腳步不願意繼續走了。她是真被葉晨峰給嚇住了。
“他在那間病房裏,我帶你去,就是想完成他的未了心願,告訴他熊彪的事,而且他知道你。”
“他知道我?”馬琳的一張臉煞白,渾身猛地一抖。
“嗯,其實就是他告訴我你的名字,我才找來的。”
馬琳僵住,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一個死人知道自己未必是好事。可要是不去,他既然知道自己,那麽會不會真的出現在跟前來嚇人?
“走吧,他是一個好鬼,你看見別告訴其他人就是,這次來見他,就是來了一個心願。”
馬琳超緊張的吞了一口唾沫,遲疑道:“好吧。”
葉晨峰走在前麵,還不時的回頭看馬琳,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就偷偷溜走。
病房在麵前。
這次運氣很好,病房裏沒有病人。病房門是虛掩的,好像病人剛剛出院,護理工沒有來得及清理。
現在是春節,住院的病人不是很多這個是原因之一。
還有就是護理工也要過春節的。大年十五還沒有到,在醫院直奔的護理工隻有那麽一兩個人忙不過來了也是有的。
“這就進去?”
看見沒有人,葉晨峰心說;天助我也,就衝馬琳點頭說可以的。
馬琳跟在葉晨峰的身後進了病房。
病房裏也不是很髒,幹淨整潔的鋪,隻有地麵少量的垃圾。
葉晨峰進去,隨手把門帶上,再插上插銷。
外界的喧嘩跟病房裏隔離開,很安靜。窗口的窗簾隨風擺動,一下一下的抖,再加上如此安靜的氛圍,冥冥之中徒增了幾分詭異感。
“你幹什麽?”
“噓……”葉晨峰手打訣,口念咒。頓時,屋裏陰風陣陣,冷森森的。
接著,一個暗影越來越明顯出現在他們來之間。
暗影來自馬琳的身後,所以她隻感覺很冷沒有看見暗影。
當葉晨峰說:“熊老伯,你兒媳婦來了,有什麽話,就對她說也是一樣的。”葉晨峰這出嚇壞馬琳,她啊一聲尖叫,跟被人踩到貓尾巴似的神經質大跳一下,再來一個八十度的大轉身,看見了暗影就在她剛才的背後。
馬琳看見低垂頭,佝僂著腰身的暗影,緊張,驚恐萬狀想要奪門而出卻是不能,門上了插銷,一時半會拉不出來。
“馬姐別怕,他是好鬼。”
葉晨峰走上去,安慰她,把嚇得瑟瑟作抖的她帶過來在熊啟生麵前站定。
“馬琳,熊彪呢?”
“他……他死了……”
熊啟生顯然不知道兒子死了的事,他驚訝,瞪大的眼珠子要暴突出來似的,帶著無邊的源泉伸出一雙枯槁變形的手指去抓馬琳。
發生這一幕是葉晨峰沒有想到的。他大吃一驚急喊:“且慢。”
熊啟生鬼爪縮回,悶聲悶氣道:“她是狐狸精,害死了我兒。”
“不是的,我不是狐狸精。”馬琳無力的辯解,因為害怕,恐懼,她雙腿直哆嗦,要不是手死死撐住牆壁,她就倒下了。
“熊老伯,你能聽我一言嗎?”葉晨峰抽出符紙,沉聲問熊啟生道。
“你幫我,卻帶來這麽一個壞女人,還告訴我兒子死了,你說我能好受嗎?”
“她是無辜的受害者,是受你兒子牽連的苦主,你怎麽能老糊塗對她下毒手?”葉晨峰振振有詞質問熊啟生道。
“苦主,她受到牽連?什麽牽連!”熊啟生好像不知道兒子熊彪借水錢的事,雲裏霧裏的問道。
“你兒子吸毒,打架鬥毆,還借高利貸,他死了,是罪有應得,可是卻也連累了馬琳。馬琳現在窮困潦倒,靠賣豆腐腦為生,你難道還想要置她這麽一個可憐的女人於死地嗎?”
熊啟生噔噔地後退幾步,身子靠在牆壁上,瞪大一對死灰色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盯著嚶嚶哭泣的馬琳,還有言語懇切的葉晨峰,無力的歎口氣道:“冤孽……這都是我們父子倆虧欠她的,剛才對不起了,是我老糊塗,差點錯殺好人。”
“沒事,我理解你的心情。”馬琳是斷然不敢正視老公公的鬼魂,她低垂頭,看向地麵嗚咽道:“我跟熊彪是真心相愛,為了他我眾叛親離,我……我跟他還有一個孩子。”
“孩子,你說熊彪有孩子?”熊啟生驚訝,喜不自勝道。
馬琳點頭歎息道:“可惜我無力養育,把他送人了。”
熊啟生驚呆:“你不能送人,他可是咱熊家唯一的後人。”
“唉!我連自己都養不活,怎麽能養活孩子。”馬琳無可奈何的答複道。
“孩子,你趕緊把他找回來,我給你錢,你去咱家,床角下,第四匹磚頭下,有一個木盒子,裏麵都是我給你們存下的錢。”熊啟生忙不失迭的對馬琳說出藏在心裏許久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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