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濃重的霧氣下,隱約可見墓碑沒有規律雜亂無章豎立在長滿野草的土堆上,嚇~她驚恐萬狀,膽戰心驚,退後,不小心踩到一沒有墓碑的墳地,差點摔倒,手機也脫手飛到老遠。
怔怔的看著手機冷光滲透雜草傾斜朝上,隻能照到很小的範圍,就像一顆隕落的星星掉在草叢裏,光變得無比羸弱無力。
其實,我一直想要一個家,完整的,隻屬於我。
在我的身旁,有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他們是我最親最親的人。
我會學著做一個很好的妻子,很好的母親,當他們快樂時,分享他們的快樂,當他們傷心時,把快樂分給他們,而當我很辛苦很失敗的時候,看到他們會覺得擁有了全世界。這樣的家,才是我一直想要的。
丁莉默默念叨一部書裏故事情節台詞,她不記得這部書是誰寫的,也不記得這部書的名字。這部書隱射出她內心如饑似渴般的奢望,她很懷念兒時,甚至於更早,在繈褓中媽媽抱住她,爸爸伸出指頭輕輕,很小心的摸她稚嫩的臉蛋。
丁莉去拾起手機,從包裏拿出唯一也特別珍貴的照片。照片有點乏黃濕潤,照片上的她,就是繈褓中的小嬰兒。
她把照片放在胸口,環顧四周,林立、高低錯落,參差不齊的墓碑。湧起一絲畏懼,猛地一抖,急忙順原路返回,呼——冷風吹來,她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
突然神經質的轉身。
在她的身後,悄然站立兩個人。
一個是她日思夜想的媽媽,一個是她最念念不忘的爸爸。
“丁莉,你到家門口怎麽沒有進來?”
“家?”丁莉有一點惶惶然不知所措,剛才冷風一吹,她迷糊的意識瞬間清醒,一下子覺得來錯了地方。這會看見爸媽,她更加惶恐,雙腿就像生根那般,挪不動腳步“不,你們……你們不是真的,你們都死了,怎麽可能……不,我沒有家……沒有的……”
“孩子來吧,我們回家……”
媽媽伸手搭在一塊墓碑上,啪嗒一下,墓碑前開了一扇門,一霎光亮滲透出來。爸爸跟媽媽朝她微笑,那笑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不,你們不是真的,不是的……”丁莉一邊說著,一邊嚐試提腳想跑。
“孩子……看看,我們真的是你爸爸媽媽……”說著話,容貌有著光潔飽滿肌膚的媽媽,突然變得無比蒼老,白皙的皮膚沒了,變成了滿是皺紋幹枯的臉。
“啊……不要……”丁莉尖叫。
一直沒有吭聲的爸爸,滿臉是血,他抹一把血糊糊的臉,撕開遮擋在眼前的碎皮,瞪大鼓突的眼珠子,目光犀利而平靜道:“孩子,回家……”然後飄的跟丁莉媽媽進了敞開的墓碑門裏。
丁莉終於可以動了,她拔腿就跑,突地來自身後的喊聲幽幽傳來:“孩子別跑回家……”接著更可怕的事發生了,一雙幹枯的手伸出來,彎曲、靈活得就像蛇身蜿蜒伸向撒腿狂奔的她。
“啊……啊……啊……”
丁莉嚇醒——
屋裏空蕩蕩黑漆漆的。
屋裏就她一個人。
鬧鍾滴答滴答的聲音分外刺耳,呼、呼、呼。她大口大口喘(息)心撲通撲通狂跳,她慢慢起身,一個趔趄又倒在地上,手下意識的去摸燈開關。
她突然很想葉晨峰。
不知道自己變得怎麽樣了?掛曆上粗劣的劃痕還在,她伸手去摸,感覺臉還是自己的臉,手臂肌肉飽滿,並不是想象中的可怕樣子。
“晨鋒……我錯了……你在哪兒?”丁莉抽泣中開了燈。
她很餓。
每一次餓了,她都沒能堅持多久,總是以各種理由來遂服自己去弄來少量的吃食,來滿足一下五髒廟的需求。
沒有那一次有現在這麽餓的。
丁莉想吃麻辣燙,火鍋、還有串串香。
因為饑餓跟剛才的噩夢,讓她燃起了對生的希望,對死的恐懼。
她必須得吃東西了,不能就這麽死去。
更何況今天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在認識葉晨峰之後,她的這一天都過得很快樂。要不是自己任性,今天他應該跟她一起的。
……………………………………………………
葉晨峰被五花大綁起來。
粗野男人,叫單項生。
女人叫丁麗。
單項生跟丁麗是半途夫妻,他們兩在網絡相識,彼此欣賞,然後各自把自己身邊的多餘人刪除,奔向他們所謂的真愛。
丁麗要過生日了,單項生帶著她來到這個荒僻遠離喧囂的大城市,想來這裏玩幾天浪漫。卻沒想到,丁麗在他之後,又迷上了網絡上的另外一個男人。
該男人跟丁麗視頻,被單項生發現。
正鬧得不可開交,葉晨峰來了。
這個替罪羊,遭到莫名的冤屈,被捆得跟粽子似的動彈不得。
單項生去翻開葉晨峰的背包,找出來他跟丁莉的合影照。
合影照上的一對兒很恩愛,相依相偎,臉上的笑也是很甜美,沒有一絲兒做作的樣子。
“這是你老婆?”
“是的。”葉晨峰苦不堪言,對方是人,特麽的要是一隻鬼,憑那隻收鬼葫蘆就搞定。
單項生若有所思“你老婆叫丁莉?”
葉晨峰皺著眉頭,極不耐煩道:“是的。”
單項生看向自己的老婆丁麗,歎口氣說:“看來我是認錯人了。”就解開了葉晨峰身上的繩子。
丁麗不明白丈夫這是要做什麽。她極為緊張,卻無可奈何的看著他送走葉晨峰。
葉晨峰走幾步回頭看,看那扇透出亮光的窗戶。
窗戶上兩道人影 ,其中一道很長,很長,就像穿了一件巨長的黑袍。黑袍張開,就像一張巨大的翅膀,把屋裏的光吸在黑袍中去了。
鬼婆——
葉晨峰暗自吃驚,急忙回轉身,手拿羅盤對著單項生的門口走去。
羅盤抖動頻率在加快,在迫不及待來回旋轉。
一張符紙出手,葉晨峰一腳踢開門——
單項生半跪在地,懷裏摟著的正是變得十分可怕的丁麗。
羅盤停住轉動。
葉晨峰僵直的身子,咽喉幹澀,木訥得不知道說什麽的好。
“你是道士?”單項生抱住變得很輕,蒼老無比的丁麗,空洞的眼神看向窗口。
窗戶在抖,就像有一個人剛剛很匆忙的衝了出去。
“是也不是。”鬼婆好快,一下子就不見了,快的他幾乎都沒有感應到她的去向。
“她要死了嗎?”
葉晨峰點頭,心裏沉甸甸的,不知道怎麽來安慰他。
“是你詛咒的?”
“不是,她看見了一個很可怕的東西,手跟抽風似的指著窗口就是說不出話來,然後就變成這樣子,接著你進來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葉晨峰背包裏有一件很新穎的禮物,這還是他托人從很遠的地方帶回來的,他本意是要送給丁莉的。
“你怎麽知道?”單項生感覺懷裏的人要石化了。她變得越來越輕,一句話也說出來,要不是一顆眼淚在眼眶裏滾動,最終沒有堅持多久,慢慢溢出來,他還以為她已經死了。
“沒什麽,對不起,我沒有幫到你。”
“是鬼嗎?”單項生沒有看葉晨峰。他一輩子從沒有相信過這個世界真還存在鬼這種生物,這是報應嗎?因為他的出現,間接破壞了兩個家庭。
兩個家庭的孩子,都哭得很慘。
“是也不是。”
“日尼瑪別這樣文縐縐的,告訴我她是什麽東西?”
“魔……”的確,鬼婆現在可以稱之為是魔。她吸食了太多的靈魂,所以必須是魔,要不然也不會那麽輕易的從他眼皮下溜走。
“你是道士,能收服她嗎?”
“不作死不會死,對不起我要去找人了。”葉晨峰沒有看單項生的臉,他覺得沒有必要看。
葉晨峰大步流星的走,走一個地方,他做了一個記號,就不信邪了,把這裏每一寸土地走完,也要找到丁莉。
其實在來之前,蘇媽媽把走的路線告訴了葉晨峰的。
隻是在這期間,有幾盞路燈壞掉了,錯誤的指引,所以才會走錯。
葉晨峰一次次對自己說丁莉就在前麵等著,需要他的幫助,需要他的救助才能活下去。
也許是兩個深愛著的人有心靈相通的感應吧!
正在迷宮的邪莊尋找路線的時候,來自心靈的呼喊驚得他如觸電般愣住在原地。
“晨鋒我想你,你在哪!”
“丁莉……”葉晨峰是撒丫子開跑的。
他憑感覺來到一棟還沒有來得及光臨的別墅門口。
這棟別墅跟蘇媽媽描述的樣子很相似,他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慢慢的走向門口,手指捏得背包帶子都濕潤了。
門口有人。
丁莉緊張極了,她吞口水,走到門口從貓眼看外麵的人。
門口有一盞剛剛亮起的燈。
燈光陰影下,葉晨峰惶惑不安的東張西望。
“是晨鋒?”丁莉難以置信,現在已經是深夜十點鍾,葉晨峰怎麽可能從天而降來到門口?這可是邪莊,就大白天她也不敢出去,怕迷路再也找不到這棟別墅。
最後,丁莉還是決定開門。
葉晨峰在門外,他有感覺門裏麵有人在看他。
門開了。
一眼看見門裏麵是光潔照人的大理石地磚,裝修別致典雅的風格,落地窗簾,還有窗簾邊站著的人。
兩人就像幾個世紀沒有見麵的戀人,四目相對,然後彼此撲向對方緊緊相擁在一起。
“晨鋒是你嗎?”
葉晨峰吻住她冰冷的唇,托住她消尖的下巴“是,是我,你瘦了……”他的心很疼,痛入骨髓。
“我不想死……怕……很害怕……”
“瞎說,不會的,你怎麽能這麽想?”葉晨峰托起她的臉,看向閃動淚花的眼睛,他輕輕的吻住快要滾出眼眶的眼淚輕聲道:“有我在,你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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