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峰拒絕秦可卿繼續跟在一起,他決定隻身前往,並且告訴他,要是許久沒有他的消息就報警。
秦可卿無奈之下隻好返回紫城。
他們倆的手機必須保證全天候的暢通,然後各自朝目的地走去。
葉晨峰不相信昨晚上看見的隻是夢,那個開車司機是死人,耳朵枯幹,白得透明,沒有光澤,單憑這一點他猜測司機是死人。
司機魂魄被困住神經病院,卻因為他的出現,想要告訴他,自己不是神經病。
可葉晨峰無能為力,沒有辦法證明他不是神經病。所以才會托夢求助於,一般能托夢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葉晨峰覺得他辜負了司機,心裏愧疚,也沉甸甸的難受。他走一路,不斷的看手掌心。
在葉晨峰手掌心有一道奇怪的金印,這是深山老僧留給他的。
金印時而浮現,時而隱沒在手掌心的紋路中。
白色建築物在晨霧中忽隱忽現,帶著露水的植物,更綠、葉片低垂,低落下一顆晶瑩滾動的露珠,滴答到地上融入土層隻留下一圈兒的濕痕。
天空淡得太過蒼白,就像女人失血的臉,有風帶著細雨灑在植物上新添了一份碧綠。
下雨了?
葉晨峰大步流星的走,把無數細雨劈成碎片,有的掉在頭發絲上,有的掉在衣服上。慢慢地衣服有了濕痕,鞋底摩擦地麵發出沙沙很輕很輕的輕響聲。
他這次重返神經病院走得很堅決,在跟秦可卿分手之後,就沒有回過一次頭。哪怕是路盡頭傳來汽車喇叭聲,也不容易吸引住他。
細雨開始變得密集,濕了地麵,有植物葉片再次不甘的垂直葉尖,滴下來的不是露珠而是雨水。
雨中的白色建築物尤為醒目,很新,就像剛剛粉刷了一次新的膩子膏。把緊挨著白色建築物的植物襯托得更加鮮嫩的綠,很遠的距離,有一個人從白色建物出來,在門口東張西望,好像看見正在朝白色建築物走過去的葉晨峰,又急忙縮回頭再也沒有看見他出現。
葉晨峰很多次一個人走在一條似乎沒有盡頭的路上。
一個人走的路,很安靜,也很空閑。路邊長什麽草,開了什麽野花,他都看得清楚。他數清楚路邊有幾顆垂柳,那一顆垂柳大於其他垂柳,數到最後一顆垂柳就到了白色建築物大門前。
守門的好像不認識葉晨峰了,哪怕他舉例說明在前一禮拜來拜訪過周誌生,對方還是對他充滿戒備心。
“我這次沒有帶介紹信,能不能幫我通知一下周誌生?”天上沒有烏雲,依舊蒼白得怕人,出蒼白的雲層下飄來細雨。天地間變得曖昧起來,就像有一口大鍋要罩住整個地下。
不、應該是罩住白色建築物裏所有的生物。
守門的人最終開了這扇門。
葉晨峰不知道在踏足進這扇門後,還能不能直起走出來,或許會變成第二個司機,耐心等待有人出現,然後托夢告訴他這裏發生的可怕事件。
很快,有人出來接待了葉晨峰。
這個人就是上次接待他的人,雙手習慣的搭在小腹上,很少說話,一路帶著他去了周誌生辦公室。
這是周誌生嗎?
昨晚上經曆的一切還曆曆在目。眼前的周誌生,依舊是老樣子,就像從沒有發生昨晚上的事那樣,很熱情的接待了他。
無需客套,直奔主題,周誌生第一句話問葉晨峰說:“那麽遠,你走路來的?”
周誌生的話讓他微微一怔,這才低頭看,鞋底濕了。腳拇指有點冷得疼,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腳拇指在鞋裏動了一下。
目不苟視坐下,淡定的口吻說:“不,是他們開車送我來的。”
“他們?”周誌生警惕,佯裝漫不經心的朝窗口看了一下。他的窗口看不到門口,隻能看到很遠的樹林。
“最近有什麽新的情況?”
周誌生說:“有。”
聽到周誌生這麽一說,葉晨峰倒是頗感意外,很想聽一下他所謂的新情況是什麽?
周誌生招呼葉晨峰喝茶,然後走到辦公桌邊坐下,好像在沉思——少頃娓娓道來最近發生的事。
在葉晨峰來神經病院的前半月的一個早晨,清晨的霧氣還沒有完全散開,神經病院病人們開始陸續出來到空地上活動。
身穿製服的護理人員穿梭在病人們中,他們的責任是,保護、監督、護理、避免在放他們出來活動的時候發生意外。
一個身材嬌小名叫小邱的護理人員,手提一串叮當作響的鑰匙串去開203室的門。門開處,可見裏麵有四張床位,其中有三個病人已經起來,舉止遲鈍,眼神空洞,口角流涎,看見她進來無動於衷,我行我素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而另外一張床上也躺著一個病人。
這個病人表情怪異,眼睛微睜,嘴歪斜,雙手抓握狀。
“起來了起來了。”
小邱吆喝中,不忘記幫其他人病人整理一衣服,然後走到最後一張床上仔細看嚇得手裏的鑰匙串掉在地上,接著她衝出門去,口裏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出事了。”
小邱的喊聲驚動了正在辦公室裏的一個人。
這個人手裏正舉起一炷香,在恭敬的姿勢,口裏念念有詞在禱告什麽。聽見喊聲,他眉頭一皺,插好焚香,一個健步走出去問:“出什麽事了?”
小邱喊一聲有不少護理人員跑來,正在跟她說話,聽見有人問,轉身看問話的人急忙答複道:“周院長出事了,203病房,林少華……”
叫周院長的人正是周誌生。
他聽對方說出事了,眯縫眼專注的盯著她追問道:“出什麽事了?”
“一個病人……石……石化了。”
“走去看看。”
周誌生大手一揮,讓人帶著去看。
203室,除了石化的那個病人,其他三人都被帶出去了。
石化的病人,保持口歪嘴斜的樣子,表情怪異,眼眸微張,露出一霎白眼,到死不活的樣子,沒有一丁點意識存在。
這是怎麽回事?
見此情景的人,一個個麵麵相覷不敢靠近來。
周誌生招呼人說:“送急救室。”
這所神經病院裏的醫護人員都比較專業,聽到指令,早早兒的準備就緒在急救室。
病人推進來,立馬進行全方位的檢查。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不明原因的石化,人體機能一切都正常,就是沒有意識。此刻的病人如一具隻有生命體征沒有意識的傀儡,在做什麽幹什麽完全不知道。
周誌生知道情況有異,立馬對其他病人來一次例行檢查。檢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就隻有林少華一個人出事,要真是哪方麵的問題,可也不能就他一個人出事吧?
現在的林少華不吃不喝,呆傻狀態,人工喂牛奶跟其他輔助性藥物都無濟於事。他完全沒有能力吞咽,也沒有任何作為一個人應該有的表示。
哪怕他是神經病人,可最起碼的求生(欲)望是應該有的,可眼下,他沒有這些基本的求生(欲)望,隻是在等死。
果不其然,在發現到停止救助半小時後,林少華休克不治身亡。他死亡的時候,依舊是哪一種讓人害怕的怪異表情,嘴巴歪斜得誇張,張大的程度足可以塞進一枚兵兵球。
同一時刻,有護理人員發現不能跟外界聯係了。
電話打不通。
出外采購的人員無故失蹤。
不行,得想法突圍出去。
就在周誌生想到人衝出去的時候,神經病院上空黑沉沉一片,時間早上九點鍾,卻更像是夜幕來臨的景象。大片大片的烏雲黑沉沉的壓在上空,他們無法走出神經病院。
神經病院就像一座自然形成的迷宮,無論他們怎麽走,都還是在神經病院裏。
病人們惶恐不安,哭鬧不休,有輕微的神經病人變得急躁起來,病情加重。
病情嚴重的神經病人更是做出一些嚇人的舉動。
瞬間,整個神經病院就像炸窩的馬蜂。亂了持續,病人要殺護理人員,護理人員要關押病人。每一個人都不再相信對方,正常人變得疑神疑鬼起來。
神經病人,正常人都分辨不清了。
“那你們最後怎麽做的?”
周誌生起身來,給葉晨峰添加了熱水,示意他繼續喝,然後說:“修整。”
葉晨峰實在是又冷又餓,有一杯熱茶的確不錯。加上茶確實是好茶,清湯碧液,回味幽香。
“修整,怎麽修整?”
周誌生臉上掛了一抹陰測測的笑意走到葉晨峰的身後說:“取下報廢的零件,重新組裝。”
葉晨峰是沒有看球清楚,周誌生對他做了什麽,或許茶水裏就有名堂,總之他暈乎乎,身子也變得輕飄飄起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當葉晨峰再次醒來的時候,竟然置身在一間冷冰冰的手術室裏。
在牆壁上掛滿各種在醫學上嚴禁使用的器械,他被五花大綁在一張手術床上。在床邊有一張擺放各種醫療器械的器具,這些器具,對葉晨峰來說雖然陌生,卻帶著寒森森冰冷的殺氣。
這些器具是用來開膛破肚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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