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峰順著丁莉的目光向地麵看去,屋裏出現淡白色一個個歪七豎八酷似濕腳印的東西,而且排列毫無規矩可言。此種腳印,他曾經有看見過,那就是沈冰寒消失那天晚上出現的腳印!
難道沈冰寒回來過這裏?葉晨峰心裏打鼓,卻不敢把這個想法說出來。
看丁莉嚇得不輕,他故作鎮定,輕描淡寫的口吻道:“這個有什麽,不就是農村地勢潮濕從地層下起來濕氣留下的印跡,有什麽好害怕的。”
丁莉是害怕的,至少在進屋裏的那一刻,一霎陰冷讓她不得不挽緊了葉晨峰的手臂,現在聽他說隻是因為潮濕起來的印跡,好像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麽可怕,也就嘴硬,嘟噥一句道:“什麽嘛,我才不怕勒,不就是腳印嘛,就是有點冷而已嘛。”
“真的,沒有什麽好害怕的。”為了證明屋裏沒有什麽,葉晨峰大步流星的朝屋裏走。
丁莉麵帶怯意跟上。
鬼節還有最後幾天,這個季節原本沒有那麽冷,可是呆在這屋裏。感覺就像到了隆冬,冰冷陰森的風吹著房子外麵的紫竹沙沙作響,或是樹丫碰到屋頂的各種怪聲,聽著有一種寒毛直豎的感覺。
進屋裏首先要解決的是吃喝拉撒睡。
因為時間的關係,他們倆今晚上免不了要在這裏住一晚,當然在這裏住一晚還得給家裏的人說一下,免得他們牽掛,或者是在告知爸媽的同時,叮囑他們別把這事告訴外婆。
注意打定,葉晨峰把事情簡單的告訴爸媽,大意就是想來外婆家裏住一晚。因為他有東西落在這裏,暫時還沒有找到。
天很快就黑下來。
四周黑漆漆的,葉晨峰的感覺就是,外婆這棟房子與世隔絕,跟坐落在一座孤島上似的,孤島四周是一片水域。
而在水域中有可怕的東西,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爬上岸來傷害他們。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葉晨峰跟丁莉在廚房下麵條,簡單的填飽肚子,就開始了探險之旅。隻能說有女生在一起真麻煩,哪怕是牆壁上的倒影,也會引來丁莉的尖叫聲。
好幾次葉晨峰被她的尖叫聲嚇得渾身一抖,定睛一看,卻不是什麽鬼怪的東西,而是從窗口滲進來的植物倒影,不注意的看,的確跟妖魔鬼怪張牙舞爪要伺機撲來那樣子。
經過驚嚇,丁莉的膽子慢慢大了,對倒影有了免疫力。偶爾還借故來嚇嚇葉晨峰,丁莉不怕,他心裏卻發虛。
想之前進門的時候,明明看見一人影很快的飄了一下,在進屋裏之後他特別注意搜看,卻毛人都沒有一個。
正專心致誌的走,丁莉突然來那麽一句:“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臭味啊?一股腐爛的味道。”
葉晨峰深吸一口氣,果然一股臭味隨之吸進五髒六腑,令人作嘔。
“什麽味道?”
他把屋裏所有的燈都打開,屋裏一片透亮。家具,牆壁上的畫,一眼洞穿,沒有什麽特別發臭的東西。難道是冰箱裏的食物變質發臭了?這樣一想,他急忙帶著丁莉去看冰箱。
葉晨峰記得爸媽來接外婆的時候清理了冰箱,他好像看了冰箱裏,裏麵就是一罐臭豆腐,一聽雀巢飲料顆粒,沒有其他。
現在冰箱裏究竟是什麽發臭了?他打開冰箱,頓時傻眼。
在冰箱裏有一大塊用食品袋包裝好的骨頭。
外婆買這麽多骨頭做啥子?葉晨峰在丁莉充滿疑問的注視下,抽出來一支塑料口袋,順勢倒出骨頭來。
把骨頭倒出來,驚得丁莉瞪大眼睛捂嘴,忘記了發出尖叫。
這分明就是一截腐爛變黑色的人小腿骨。
咕嘟——葉晨峰超緊張的吞了一口唾沫,接著把更多的塑料口袋拉出來,倒出來,都是人體其他地方的骨頭。
他木呆呆的盯著骨頭,身子晃了晃。
“晨鋒……”
丁莉急忙把他扶住驚訝道:“你怎麽啦?”
“你沒有看見嗎?”
葉晨峰指著擺一地的骨頭問丁莉。
丁莉看葉晨峰麵色慘白,指著地下一堆發黴在,飄出惡臭的臭蛋糕問她。
“看見了,不就是臭蛋糕嗎?”
葉晨峰聽丁莉說是臭蛋糕,再次定睛看,不就是臭蛋糕嗎?而且蛋糕上麵有一層毛茸茸的發黴菌體。在拿出來這些東西時,屋子裏的每一立方米都彌漫了這種臭烘烘的氣味。
這還是外婆七十大壽,爸媽從城裏特別訂製的大蛋糕,她放在冰箱裏舍不得吃,就變成這樣了。
可也不對,他記得是看了冰箱的,當時沒有這些。
丁莉搖搖頭,捂嘴用撮箕來把臭蛋糕清理幹淨,臭味還有,就大量噴空氣清新劑。
葉晨峰看丁莉在噴射空氣清新劑,想到一件事。
這件事倒塑到半月前。也就是他在外婆家生病的日子裏,幾個前來借宿的人,那天外婆也大量噴了空氣清新劑的。
丁莉好不容易把臭蛋糕清理幹淨,背起手閑得的欣賞牆壁上葉晨峰媽媽的十字繡。
她看見了什麽走過去,伸出指頭挑——又神經質的後退一步,麵色巨變渾身顫動一下,抬起手指對葉晨峰說:“你看這是什麽?”
葉晨峰抬頭去看,十字繡還是以前的那幅十字繡,隻是在十字繡上的塵埃好像越來越多。
在塵埃處有濕噠噠的東西冒出來,他伸手去蘸了一下送到鼻下嗅聞,唔——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是什麽?”
丁莉站得遠遠的問。
“是……血……”
葉晨峰一把扯下十字繡,十字繡上有血,長期處於潮濕充滿血腥,屋裏才有一股子怪味,十字繡上的塵埃也是這麽來的。在大自然中,有某一種肉眼看不見的生物。特別喜歡血腥味兒,這些生物越聚越多,看著就像塵埃。
扯下十字繡,是一堵牆,一堵被血染紅的牆。染紅的位置,恰恰有十字繡那麽大一塊。
血應該是從牆壁那邊侵入來的。
“那邊是什麽地方?”
“老宅。”
是外婆家的老宅,在以前,葉晨峰聽媽講過,他們家老宅陰氣重。小時候她看見沒有頭的人在屋裏走來走去,還看見死去多年的爺爺朝她招手。
所以老媽一直不敢一個人呆在家裏。
外婆不怕,回來聽說了,抓起一把米一邊撒一邊破口大罵。
老媽告訴葉晨峰,其實有些東西是害怕挨罵的。隻要運氣不好,遇到了,就破口大罵,還是會有作用的。
就因為葉晨峰媽媽經曆這些,所以她人很陰,總是愛疑神疑鬼,還患上歇斯底裏症。
“我們去看老宅。”葉晨峰拉住丁莉,感覺她手掌心出了很多汗。“你怕就別去,我去看看就過來。”
“不我跟你去。”
這不是網絡圖片中老宅的樣子,而是親眼所見一直以來從沒有踏足來過的地方。外婆嚴令禁止他來這裏,這座老宅在葉晨峰的記憶裏沒有一丁點印象。
他隻是偶爾從老媽斷斷續續的回憶中,去感受,去分享她在講述老宅故事的恐懼感。
丁莉仰望的姿勢看葉晨峰說的這座老宅。
從表麵上看,這就是一堵綠色的牆。
是由厚重的藤蔓植物組合成,有一篇課文叫做爬山虎的腳。爬山虎的腳,爬滿整個老宅,牆壁、屋頂、門、窗戶,沒有留下一丁點縫隙。
丁莉看葉晨峰躍躍欲試,捏緊鐮刀準備割開藤蔓頗為擔憂的她,對這座老宅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敬畏感,或許是畏懼感,她悄聲建議道:“晨鋒、今天好像很晚了,要不明天再來看?”
“沒事兒,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丁莉現在才知道什麽叫做執著,葉晨峰這個瘋子做起事來特瘋狂,一把鐮刀上下翻飛,歘歘一片綠色碎片之後,在他們麵前出現了隱藏在藤蔓下麵老宅的本來麵目。
這房子應該有段曆史了,下半截是細沙灰色磚砌的,而上半截幾乎是由泥巴和木頭填充的,細看泥巴上麵還有很多坑坑窪窪不平整就像當初沒有抹平那樣子。
“一共有五間屋子,木頭的大門,進去是大廳,說的好聽一點是大廳,裏麵就常常擺放一些土豆和農具什麽的。”葉晨峰是根據媽媽講述故事裏來判斷老宅房屋結構分布的情況。
葉晨峰還記得來外婆家,她總是在夜晚來臨的時候,要消失一幾分鍾的時間。他偷偷的跟來,結果就發現外婆來到這個地方,然後安靜的凝望藤蔓掩蓋下的老宅。
砍開濃密的藤蔓,破朽搖搖欲墜老宅的麵貌展示在葉晨峰不停晃動的電筒光下。
一股冷風撲來,丁莉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抱住手臂說:“好冷,晨鋒還要進去嗎?”
葉晨峰回頭看一眼丁莉,看她很害怕的樣子,笑了笑走來挨近她說:“沒事的,你說明天就明天吧!”
連夜進老宅的計劃跟想法,因為丁莉的擔心跟害怕暫時擱淺。
屋子裏的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意識到今晚上最大的問題,那就是今晚上他們倆應該怎麽安排休息。
“晨鋒,你……我……”丁莉囁嚅著低下頭,一張臉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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