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該死……”鬼祟的呢喃,那帶刺的爪子一下一下狠狠抓撓在門框上發出嗤嗤誇誇的怪聲。
沈冰寒一直沒有睡著,嗤嗤誇誇的怪聲他有聽見。
沒有開燈,他躡手躡腳走出門,仔細聽,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
走到門口。
鎖頭是插銷那種,輕輕一抽,發出哢噠金屬的脆響聲門開了。門開處,一襲冷風撲來,沈冰寒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算了,這麽黑,一個人去河邊,萬一出點什麽事,都沒有人知道。
沈冰寒退了回來,打算第二天跟葉晨峰一起去看看。轉身,門口傳來輕輕的叩擊聲,他急忙開門,冷風避之不及吹來,冷森森,涼颼颼的透心涼。
再次目視開門處,一閃而過一道倩影,看背影有點相似丁莉。
丁莉什麽時候出去的?沈冰寒暗自奇怪,眼皮蹦躂急跳幾下。暗覺不妙,急忙跟了出去,口裏輕聲喊:“丁莉你回來。”他喊,前麵那道身影越發的跑快了。
沈冰寒來不及去驚動葉晨峰,一個人跟在身影後麵追去。
深一腳淺一腳的追趕,他跑多快,前麵那個人也跑多快,總之他跟她之間總是間隔一段不可逾越的距離。這一陣追逐,他連東南西北都辨不清了,終於,前麵的身影停下。
他警惕,十分小心想靠過去。
嗖——快得眨眼的功夫,在沈冰寒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瞬間,前麵的身影一下子不見了。
奇怪!
沈冰寒環顧四周,黑漆漆一片,隱隱聽見嘩嘩的流水聲。葉晨峰曾經有告訴他水鬼吃人的事,難道剛才看見的是水鬼作祟?
可也不能吧!
水鬼是不能離開水的,一旦離開水,就隻能是魂飛魄散。
那麽剛才看見的是什麽?人偽裝的!還是真的有鬼魂存在。
沈冰寒習慣的伸手去摸別在腰間的葫蘆,卻摸了一空。
糟糕,葫蘆沒有帶上?
沈冰寒這一驚非同小可,要是沒有帶上收鬼葫蘆,要是遇到特別厲害的惡鬼怎麽辦?這樣一想,他急速回轉。想在最短的時間拿到收鬼葫蘆,然後來看個究竟。
就在他轉身之際,來自不遠處傳來淒厲的貓叫聲。
四周頓時陰風陣陣,樹影搖動,貓叫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好似在縱跳直奔他而來。
聽那縱跳攀爬樹枝發出的動靜,沈冰寒不難猜測這是怎麽樣子的一隻貓。
他突然想到葉晨峰曾經告訴他,夢境中出現一隻學人走路的大貓,難道這裏真有大貓。這也太不符合邏輯了,沈冰寒自嘲一下,懶得理會貓叫聲,撒丫子就朝原路跑去。
他好像覺得把貓叫的聲音甩在身後,卻發現跑錯了路。
就在沈冰寒茫然無措的時候,前麵一黑乎乎一團什麽東西在動。
他一點一點的移動腳步,隨時準備出擊,低聲問:“前麵是誰?”
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動了一下,慢慢轉身麵對沈冰寒。
沈冰寒看清楚,由於太過緊張堵塞在喉嚨的壓抑感,瞬間鬆懈——“是你啊……”他口裏的啊字還沒有說完,那黑乎乎的一團東西倏然站直身子,張開血盆大口朝他撲來。
葉晨峰在床上老也睡不著。
他腦子裏塞滿丁莉的身影,她那溫柔的眼神,柔夷小手——想到可盡處,他渾身(燥)熱起來。恍惚中好似看見在花灑噴頭跟柔和的燈光下,丁莉頭發披散著,水珠閃著亮光順著光潔白皙的背部順溜滑下來,玲瓏曲線和白皙肌膚清晰可見,他迷離的眼神,心猿意馬的在想,她的身上撫摸起來一定象鵝卵石一樣圓潤。
葉晨峰慢慢伸出手,去觸摸眼前站著的她——就在他的手觸及到她時,一霎冰冷透過指尖,宛如一條蛇迅疾滑向全身,他一個哆嗦再次定睛看,眼前那還有丁莉的影子,分明是沈冰寒。
“你幹嘛在我屋裏?”
“小心……小心你……快逃……”沈冰寒還沒有把話說完,就像融化的冰塊,一下子不見了。
葉晨峰大吃一驚,大聲叫喊:“傻小子。”這一喊,他一下子驚醒,才明白剛才是做夢了。不但夢見沈冰寒,還夢見丁莉。
葉晨峰下床,猛然看見地麵上一灘水。而且在這一灘水的外圍,有一路腳印,腳印是水印那種。冥冥之中,好像一人,是從水裏來的,從門外毫不費力的進來這裏。
這個想法當真嚇了他一跳。
難道是水鬼!
渾身冷森森的葉晨峰,頓時覺得皮膚麻酥酥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急忙直奔丁莉的臥房,想看她有沒有事發生。
在開門走出來的時候,一串水痕腳印不見了。
真邪門了!葉晨峰一顆心超緊張,砰砰狂跳中,不敢大口呼氣,撒腿就奔大臥室而去。他害怕在開門的時候看不見丁莉,所以跑到門口卻不敢推門。
葉晨峰有猜測,水痕腳印是丁莉踩的,因為她去洗澡了的。
丁莉在睡覺前的確去洗澡了的。
就當時,葉晨峰沒有敢跟去,他怕外婆責怪。
在農村不比城市。
農村有很多這樣那樣的講究。
比如,回娘家的閨女,不能在娘家跟丈夫同房睡,這是犯大忌的。
所以外婆對葉晨峰跟丁莉在堂屋的事,很是生氣。
也就是這樣,葉晨峰不敢越雷池半步。
現在,葉晨峰被噩夢嚇醒。一頭冷汗,第一個有想到去看看丁莉,也不知道她一個人呆屋裏會不會害怕。
丁莉的確害怕了。
這是她第一次跟人離開熟悉的環境,來到這個陌生卻也倍感新鮮的鄉村。
她喜歡葉晨峰,也喜歡沈冰寒。
丁莉喜歡葉晨峰的帥氣灑脫。
喜歡沈冰寒的含蓄,不拘言笑卻偶爾來點冷幽默。
不大,一眼洞穿的洗澡間給人安全感。
洗完澡,用毛巾細細的抹了一遍身子,穿戴好才走出洗澡間去了葉晨峰指定的臥室。
這個臥室很大,還是雙人大床。
在之前不是說農村有講究嗎?葉晨峰父母是特殊,也是個例。葉晨峰爸爸,是招贅上門,在他們工作的地方有一套房子,在農村外婆家裏也給他們準備了間新房。
這間新房窗框上有褪色的大紅喜字。
屋裏相當整潔幹淨。
這還是葉晨峰外婆每一天都必須清掃的房間之一,她要保持女兒離開家之前的樣子,直到他們再次從城市裏回來。
其實葉晨峰父母在工作之後,很少回來。
偶爾回來一次,也是來去匆匆。
在葉晨峰出生後,外婆帶著他滿五歲,這期間,他父母時常回來看孩子看老人。
等葉晨峰上學之後,他們回來的時間又稀疏了。
所以葉晨峰父母希望老人家去他們那邊好照顧,可惜老人家一直拒絕,這件事就此擱淺到現在。
長話短說,還是回頭來說丁莉的事。
丁莉洗完澡回到屋子裏。
一邊抹濕漉漉的頭發,一邊看屋子裏布置的家具,還有擺放在櫃子上葉晨峰父母結婚時的合影。啪——她不小心,把相框碰到,再次扶起來相框的時候,不經意間瞥看了一眼,漂亮、氣質頗佳的新娘子。
乍一看,相框裏的新娘子突然動了,不但如此還嫣然一笑,那笑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丁莉受到驚嚇,手一抖,相框掉在地上。她嚇得失聲叫“啊……”然後失神的盯著破碎了的相框,慢慢伸出手去撿起來,不小心玻璃刺破了手指。
血從指尖冒出,活脫脫就像一顆圓溜溜血紅色的珠子。
在丁莉的身側,一雙陰冷的眼,直勾勾的盯著她,血腥味淡而充滿(誘)惑,呼——長長短暫且陰森的呼吸聲之後,一道極快的黑影從窗口一掠而過。
“誰?”
外麵靜悄悄的,除了風吹動植物搖擺映照在牆壁上的影子,好像沒有別的異常。
丁莉也是太累了,洗澡渾身舒暢,很想躺一會。加上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主動去找葉晨峰說話。
她害怕葉晨峰的外婆。特別怕她那對隱藏在皺紋下的眼睛。
躺上床,十分舒服,也愜意。
丁莉內心很是不安,剛才不小心把葉晨峰父母的結婚照給破壞了,也不知道他外婆會不會責怪。
在床上躺一會,她看拾起來已經破碎的相框,聯想到相框一霎的異常,心驀然緊張起來。
不能瞎想,或許自己平日裏喜歡看恐怖小說,想象力太豐富的原因,才會看花眼。錯覺,相框裏的人在動,在笑!
這樣一想,她慢慢沉入夢鄉。
在夢境中,丁莉總覺得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眸在注視她,無論她怎麽想擺脫這一令人恐懼的注視,都沒法擺脫。那注視,隨著她動而動。
與此同時,她好像聽見有大力咀嚼撕扯什麽東西的聲音傳來。這一次她聽得真實,驀然翻爬起來,開燈,怔怔的盯著微風吹動的窗簾,努力回憶之前睡覺的時候,到底關沒有關窗子。
貓唔——淒厲的貓叫,來自暗黑的空間,倏然出現一雙血紅色的眼,死死的盯著她,盯著她手指上的血。
就在這時,門從外麵被大力推開。
葉晨峰聲音顫抖“丁莉……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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