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相府大門,在府中眾人的恭送下上了馬車。
剛坐進車廂,姜溪就被風煬一把拉進了一個散發着清冽氣息的懷抱。姜溪微微仰頭,看着面容俊美絕倫的風煬,有些疑惑地問道:「王爺這是要幹什麼?」
風煬一臉認真地說道:「我不是為了你娘的銀子。」
姜溪略帶詫異地看着他,心中暗自思忖,怎麼突然說起這個,難道王爺是聽到了我爹的話?
風煬誠實地點了點頭,「嗯」 了一聲,說道:「我怕你誤會。外人都說我需要從國庫取錢養兵,這樣難免會受到皇上掣肘,其實皇上他並不敢,而且我自己也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產業,所以不需要你娘的銀子。」
姜溪不由在心裡暗自猜測,養幾十萬的兵馬絕非一般程度的有錢可以養得起的,風煬的那些產業,只怕離富可敵國也並不遠吧。她隨即挑眉問道:「風煬,既然王爺不需要我娘的銀子,那為什麼要娶我?」
風煬眼底似有深沉而濃烈的情感在翻湧,他沒有言語回應,而是直接低頭,輕輕地覆住了姜溪的唇瓣。
他到底還是有所克制,比起姜溪每次的蜻蜓點水般的親吻,他這個充其量只能算是淺嘗輒止,他實在是怕嚇着她。
他們的關係剛剛緩和不久,他要珍惜這得之不易的轉變,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徐徐圖之。
風煬緩緩鬆開姜溪,緩了緩氣息,說道:「因為是你,所以才要娶你。」
姜溪微微一怔,有些懵懂地問道:「因為是我,這算是什麼答案?」
她臉上泛起一抹嬌羞的紅暈,轉身背對着風煬,嗔怪道:「王爺仗着位高權重就輕薄臣女,不覺得很過分嗎?」
風煬沉默片刻,語氣真誠地說道:「那我讓你輕薄回來。」
姜溪不發一語地看着風煬,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她心中暗忖,這人倒是橫豎都不吃虧。
她笑了笑,又說道:「我爹不想讓我嫁給王爺,他讓我待在王爺身邊給他刺探軍情,明面上說是為我考慮,其實是在把我往火坑裡推。」
風煬聞言,微微低頭,看着她說道:「我是火坑?」
姜溪不滿地伸手輕輕掐着風煬那貴氣逼人的臉,說道:「王爺明知道我的意思,王爺不是火坑,可如果我真照他的話去做了,那麼不管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我都不會有好下場。這不是往火坑裡推嗎?」
風煬輕輕捉住姜溪白嫩的手,放在唇邊溫柔地親吻,輕聲說道:「放心,就算你算計我,我也不會傷害你,所以我這裡永遠都不會是你的火坑。」
這一瞬間,前世那一幕幕不由自主地再度重現於姜溪的腦海。
可風煬真的是,哪怕自己算計他,也不怨不恨,直到死也沒有質問她一句,還牢牢地把她護在懷裡,任由冰冷犀利的箭矢射進他的身體,死了都把她護在臂彎,不曾鬆開一分。
外人都道他冷酷無情,可誰又知道這個人也曾用短暫的一生詮釋了他痴傻的愛情。
姜溪越想,心裡就越堵得難受,眼淚不受控制地肆意流淌。風煬見她哭得如此傷心,一顆心仿佛都要碎了,有些無措地伸手輕輕擦着她的眼淚,焦急地問道:「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嗎?」
姜溪只是搖頭,靠在風煬懷裡,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風煬也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把姜溪攬在懷裡,雖不知她究竟為何而哭,卻無聲地縱容着她的發泄。
片刻後,姜溪緩緩抬起頭,看着風煬說道:「風煬,我不會算計你,就算讓我手刃親生父親去弒君,我也絕不會算計你。」
風煬聞言,心頭一陣激動,趕忙抬起手指豎在姜溪唇邊,說道:「不許說傻話,有我在,輪不到你去殺父弒君。」
問世間有誰被算計還能真的保持不怨不恨,一如既往地給予極致寵愛,那只有攝政王風煬了。
他的這份極致的愛,讓姜溪發誓不會算計於他,就算讓她手刃親生父親去弒君這般荒唐的事,她也絕不會算計風煬。
苦盡甘來的風煬心頭悸動不已,他不許姜溪說傻話,有他在,怎會讓她陷入如此絕境。
姜溪順勢親了親他的手指。說道:「我只是打個比方,說起來,王爺今天難得說了很多話呢。」
風煬忽然緊張起來,急忙問道:「你是喜歡我話多還是話少?」 姜溪察覺到了風煬的緊張,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都喜歡,話多顯得親近,話少顯得更有特點,跟旁人不一樣。」
風煬從姜溪說話的語氣里能聽出來,她的心情已經平復了許多,心下稍安,說道:「我們先下車吧。」
姜溪點頭應允。
兩人剛回王府,隱夜就急忙過來稟報:「主子,早上溫公子過來了一趟,但王爺不在,他說下午會再過來。」
姜溪忽然開口問道:「這溫公子是太傅府的嫡孫溫凌風嗎?」
隱夜點頭,說道:「正是他。」
姜溪輕輕 「哦」 了一聲,沒再說話,心中暗自思量,自己早上才把溫瀾給得罪了,這位溫公子就登門求見攝政王,不知是巧合還是有備而來。
風煬轉頭看了寒月一眼,吩咐道:「讓寒月去準備午膳。」
隨後,他走到榻前,半跪下來,輕輕抬起姜溪的一隻腳,力道適中地給她捏了起來。
風煬一邊捏着,一邊關切地問道:「累嗎?疼不疼?」
姜溪頓時一機靈,心中暗忖,疼不疼不是重點,王爺身份尊貴,怎麼能做伺候人的活?
風煬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搖了搖頭,垂眸專注而細緻地給姜溪捏着小腿,說道:「沒關係,我不覺得委屈,你好好休息一下,有話等稍後用膳時再說。乖!」
這是姜溪第二次從風煬嘴裡聽到 「乖」 這個字,她覺得有點好笑,又莫名地感到喜悅。
她心中暗自想道,他這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在寵吧?
突然間,她就有了一種感觸,原來一個人心裡裝着另外一個人時,竟當真可以卑微到塵埃里,好像為對方做什麼都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越是了解風煬,就越覺得他好,渾身上下都是優點,讓姜溪越看越是歡喜。她轉而問道:「王爺今天不去軍營嗎?」
風煬回答道:「有林帆和麒麟在,我不去也沒什麼,對我來講,你永遠都是第一位。」
姜溪聽了,想了想也是,林帆和麒麟是風煬麾下最得力的兩位將軍,而且對風煬忠心耿耿,的確不需要風煬經常過去,這也是導致皇帝忌憚風煬的第二個原因。
但凡是風煬帶出來的人,對風煬的忠誠、死忠是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就算別人想盡辦法拉攏離間也沒用。
說到忠心,姜溪不由得想到那天和她娘親逛街時見到的那人,那個人那天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看來王府之中有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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