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後,姜溪帶着寒月寒霜回了她自己的錦蘭苑。剛穿過長廊,就聽到一個冷怒的聲音:「阿蠻,這就是你打掃的院子,就你這偷奸耍滑的態度,大小姐回來第一個饒不了你。」
被訓斥的侍女阿蠻解釋道:「阿金姐姐,我剛才明明打掃乾淨了。」
阿金卻揚手就揮了她一巴掌,阿金的手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啪」 的一聲打在阿蠻臉上,「你還狡辯,膽子不小,還不去把梳子撿起來?」
阿蠻臉上當即就浮現了五指印,然而她卻什麼也不敢說,含着淚轉身去拾梳子。
阿金還不依不饒:「看你這委委屈屈的樣子,搞得好像我虐待了你一樣,你哭給誰看?一點規矩都沒有的東西。」
這時樂音揚聲開口:「大姑娘回來了,還不快點出來迎接姑娘。」
話音落下,庭院裡的侍女們都轉過了頭。阿金揚起笑臉喊道:「小姐,你回來了。」
阿蠻蹲着身,撿着那本不該出現在楊柳院中的梧桐梳子,不敢吭聲。
姜溪越過阿金扶起阿蠻,微微偏頭看向她臉上的紅腫,關切地問:「你的臉怎麼回事?」
阿蠻頭垂得更低了些,帶着幾分惶恐:「是奴婢的錯,奴婢笨手笨腳。」
阿金轉過身來,笑着開口:「小姐,阿蠻粗手粗腳的,我待會就打發她去廚房幫忙,您別跟她一般計較。」
姜溪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阿金,語氣冷淡:「誰說我要跟她一般計較了?我這錦蘭院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分配任務了?」
姜溪的突然變臉讓阿金懵了,不安地跪下,身體微微顫抖:「小姐,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麼?小姐息怒,奴婢一定改。」
姜溪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做錯的地方很多。」 說罷,也不等阿金說話,目光又落回到阿蠻身上。
「阿蠻,你記住,錦蘭院裡只有我一個主子,其他人沒權利對你頤指氣使,以後若是繼續畏畏縮縮任人欺負,我就把你賣出去。」
阿蠻驚恐地點頭,樂音過來,輕輕拍了拍阿蠻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放心,大姑娘善良着呢,才不會把你發賣了。不過以後你得學着強硬一點,人都是欺善怕惡、欺軟怕硬的,你越不敢反抗,別人就越逮着你欺負。」
阿蠻不安地看了眼寒月,知道是在維護她,又忍不住又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阿金,抿唇不語。
阿金是霍行文送給姜溪的侍女,在錦蘭院一直把自己當成一等大丫鬟,處處高人一等。
其他侍女都知道他家小姐喜歡霍行文,所以對阿金一直忍讓,這才造成了她越來越跋扈狂妄的脾氣。
可偏偏阿金很能裝,每次在小姐面前都是活潑、嘴甜、很乖巧的模樣,所以很得姜溪歡心。
可現在的姜溪清醒了,她俯視着阿金:「以前我看在霍行文的面子上對你客氣三分,但不代表你能在我這裡作威作福。你在這裡跪上兩個時辰之後,直接回霍府去,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阿金不敢置信地看着姜溪:「大小姐,我是霍公子送過來的呀。」
姜溪冷眼看着:「所以才讓你回去,有什麼不妥嗎?我這邊不需要你了。」
丟下這句話,姜溪抬腳往屋內走去。
阿蠻沉默地看了一眼阿金,也轉身跟了進去。
阿金經常仗着霍行文的關係,對姜溪身邊的侍女使壞,弄得她們敢怒不敢言。
此時見阿金跪在這裡別提多高興,暗自冷哼一聲,活該,跟着進了屋。
菊香和海棠殷勤地伺候着姜溪,邊伺候還邊小心地打探:「聽說小姐跟霍行文解除了婚約,」
姜溪淡嗯了一聲:「怎麼了?」
菊香毫不掩飾她的興高采烈:「竟然是真的,太好了,霍行文那小白臉根本靠不住,怎麼可能給得了小姐幸福,小姐早該如此了。」
海棠趕忙咳嗽,暗示菊香不可忘形。
菊香瞬間慌了,姜溪卻淡淡開口:「你們也覺得霍行文不可靠?看來我以前的確是瞎了眼。」
菊香連忙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這不是小姐的錯。」
海棠給姜溪捏着小腿,謹慎地問:「小姐怎麼突然就跟霍行文鬧僵了呢?」
姜溪淡然回應:「瞎了四年總要有醒悟的時候,不能一輩子當個睜眼瞎,不然不得被自己蠢死。」
菊香輕聲安慰:「小姐別這麼說自己。」
海棠還有些疑慮,小心翼翼開口:「小姐確定要跟霍公子一刀兩斷?會不會只是一時鬧彆扭,或者是生出了什麼誤會?」
姜溪閉上眼,腦海中浮現萬箭齊發,周圍火光沖天,屍橫遍地,整個王府都陷入一片火海,那雙強壯的手臂到死都緊緊把她護在懷裡的一幕。
「如果這是誤會,那這個誤會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有解開的時候了。」
姜溪輕輕一笑,「總之,我跟霍行文此生已是末路,他若還敢來找我,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不念舊情。」
菊香和海棠同時鬆了口氣,聽起來小姐是鐵了心要跟霍行文劃清界限,那真是太好了,霍行文那個口蜜腹劍的偽君子,不值得小姐喜歡,小姐值得更好的人。
姜溪忽然回頭喊了聲:「寒霜,你家王爺通常什麼時候回府?」
寒霜站在門邊,微微施禮回答:「回姑娘,王爺中午聽說姑娘要去,早早就回王府等着了。」
姜溪立即坐起身,身體前傾,眼神中帶着一絲驚訝:「什麼時候的事?」
寒霜回應:「姑娘跟夫人一起出去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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