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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3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趕緊爬了起來。
老婆折騰了一夜，這會才剛剛睡下。
書上說土狗能辟邪，尤其以黑土狗最好。
我用礦泉水瓶裝了老婆昨晚的尿，從外面反鎖了門，打車去了郊區農村的狗市。
狗市的狗很多，各種洋狗都有，混血串串也不少，就是不見純種土狗。
我在集市上轉了很久，終於看到一條土狗。
它的毛髮很雜，黃色、白色、黑色，全身上下一團糟。
我把老婆的尿倒在地上，它跑過來聞了聞，突然驚叫一聲跑開了。
我又往前走，把尿倒出來，一路試過去。
大部分的狗都很和剛才那條狗的反應一樣，一聞嚇得撒腿就跑。
我這個鬱悶，難道土狗都絕種了嗎？
正這時，斜側里突然竄出一隻黑不溜秋的大狗。
這狗全身毛髮油光水滑，身形健壯，威風凜凜。
它死死盯着我，喉嚨里發出威脅的低吼。
我嚇了一跳，轉身想跑，可它跑得比我快多了。
沒幾步就追上了我，一口叼住我的褲腿。
猛地一扯，我摔了個四仰八叉。
「我的媽呀，救命啊！」
大黑狗撲上來，對着我狂吼。
我閉上眼睛，邊揮手邊拼命大喊：「別咬我，別咬……」
揮舞了半天，黑狗卻沒撲上來。
我睜眼一看，它正對着我手中的尿瓶子狂叫着。
「大黑，回來！」
狗主人及時趕到，把大黑呵斥了回去，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小伙子，真是對不起，你沒事吧？」
狗主人是個大叔，滿臉歉意地看着我。
「沒……沒事。」我驚魂未定地看着鑽回籠子的大黑。
「這狗今天不知怎麼啦？從來沒見過它這麼凶。」大叔歉疚地撓着頭。
「它是不是土狗啊？」我問道。
「是啊。」大叔點頭。
「公的？」
「沒錯。」大叔又點頭。
「太好了」
「大叔，這狗多少錢？」我急切問道。
「怎麼，你想要？」我肯定地點點頭。
「你不怕它咬你？」大叔善意提醒。
「時間長了，養熟了就好了。」我篤定了非買不可。
「唉，現在的人都買洋狗名狗。」
「這狗在這都快一年了，愣是沒人要。」大叔嘆息了一聲。
「這樣吧小伙子，剛才驚到你了，怪對不住的。」
「我就不收你錢了，白送，只要對它好點就行了。」
「去吧，以後它就是你的了。」大叔拍拍我的肩膀。
我謝過大叔向着狗籠走去。
大黑齜牙咧嘴地盯着我手中的瓶子，嘴裡發出低低的吼聲。
4
帶着大黑回到小區時天已經擦黑。
擔心老婆出事，我着急地推着籠子往家趕。
「阿華，阿華……」
突然，有人在背後喊我的名字。
這聲音……，天哪，是老爸！
我剛要轉頭，突然大黑在籠子裡對着我身後狂吠起來。
我突然警醒。
死人叫活人的名字，這是死人在叫魂。
遇到死人叫魂是不能接話的，一旦搭了腔，你的魂就會被勾走。
我汗毛倒豎，冷汗直流，僵硬地愣在了原地。
大黑的吼叫把我從麻木中喚醒。
有大黑在，我的膽氣頓時壯了幾分，
說來也怪，大黑這麼一叫，爸的聲音再也沒有出現。
「大黑，幸虧有你，不然我就慘了。」邁開僵硬的腿繼續往前走。
回到家，我趕緊奔向臥室。
打開門，妻子還躺着，我這才鬆了口氣。
可等來到床邊，我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她雙眼緊閉，嘴唇蒼白，頭髮濕漉漉的全是汗。
一張臉通紅，偶爾還會說幾句胡話。
伸手一摸額頭，好燙。
我趕緊來到大黑身邊。
「大黑，我取你點血，救人命。」
大黑仿佛知道我要幹什麼，喉嚨里發出嗚嗚的低吼卻沒有反抗。
我心疼地輕輕摸摸它的頭。
「等我老婆醒了，我讓她天天給你煮肉。」
我取了血，帶進了臥室。
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用筷子沾了一點血，點在她的眉心。
她眼皮猛地顫了一下。
我如法炮製，在她眼皮、耳垂、鼻子、嘴巴上都點上血。
等血跡乾涸，老婆的臉已經不像剛才那麼紅了。
沒過多久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阿華，我這是……」她一開口，聲音沙啞得不行。
我倒了杯溫水，餵給她喝。
老婆燒得暈暈乎乎的，我花了好長時間，才把這兩天發生的事講給她。
「要不是有大黑，咱們倆都被帶走了。」
老婆聽了我的話，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爸為什麼要害咱們？他還會來嗎？」
「不知道，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爸怎麼可能害咱們！」
「不過，你放心，只要大黑還在咱們家，爸就不敢輕易現身。」
老婆嗯了一聲，又說：「這事得告訴我爸媽一聲。」
我正猶豫要不要說，老婆已經撥通了電話。
結果話還沒說完，岳父就炸了鍋。
「什麼聚魂，叫魂？」
「都是無稽之談，拍電影呢，什麼年代了虧你們還是大學生！」
「爸，是真的。大黑是靈犬，它能辟邪的，多虧了……」
「別跟我提狗！」岳父打斷了老婆的話，氣得大聲說道。
岳父小時候被狗咬過，一直對狗沒什麼好感。
「行了，我和你媽一會就過去！」
「爸……」老婆還要說什麼，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岳父岳母住的小區離我們這裡很近，很快就到了。
一進門，岳父滿臉不悅地盯着趴在地上的大黑。
「你公公剛走，這幾天，我和你媽就住下來跟你們做個伴。」
「還有啊，這狗趁早送走，你們工作那麼忙，每天還得伺候它？」
岳母拉着老婆問長問短。
說，別怕，家裡長輩過世而已。
又問，是不是工作壓力大呀，要不請假休息放鬆一下？
我知道，這種事情，若非親眼所見誰都不會信的。
老婆還要爭辯，被我攔住了。
「好了，不早了，大家先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爸媽，今晚不管外面有什麼動靜，你們千萬別出房間。」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艷艷膽小，你一個大男人也不扛事嗎？」婆婆嗔怪道。
哎！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回了房間。
5
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老婆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我問她怎麼了。
她說，自己迷糊的時候，感覺爸又來了。
爸想把她帶走，她不想去，可身體卻不受控制。
我安慰她，只要不出臥室門，就不會有問題。
老婆這才安心了一些，抱着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客廳里突然傳來大黑的狂吠聲。
我和老婆同時驚得坐了起來。
我打開客廳監控，看了一眼，頓時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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