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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上身
墨書 Inktalez
中邪又叫鬼上身。
遇到這種事情必須找先生幫忙擺平。
我卻不以為意。
倒不是我不信這個。
恰恰相反，我們家祖上都是先生。
只不過到了我這一代斷了傳承，我只略懂些皮毛。
本以為，即使碰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自己也能輕鬆應對。
直到有一天晚上。
我看到了死去的老爸，才知道想得太簡單了。
1
老爸就站在客廳的飄窗旁邊，正對着花草吸氣。
那種姿勢很奇怪，絕對不是活人能做到的。
老婆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了。
她抓着我的手，用力極大，指甲都快嵌進我的肉里了。
「走吧，我們回房間。」
「只要沒被爸發現，就沒事。」我在她耳邊悄聲安慰道。
我拉着老婆，踮起腳尖，屏住呼吸，往臥室走。
客廳到臥室大概二十幾步的距離。
前半段有五步是在陽台和廚房門口，這兩處沒有遮蔽物。
但陽台和廚房的燈都是關着的，黑乎乎的。
只要小心一點，不碰到什麼東西，應該不會被爸發現。
後半段有十來步要經過客廳，只要小心沙發就可以。
老婆很配合，我們一路有驚無險，已經走到沙發旁邊了。
再過兩三步，就能到臥室門口。
突然，老婆拉了一下我的手，比了個口型：「門關着。」
我仔細一看，頓時頭皮發麻。
「怎麼辦？」老婆低聲問。
我深吸一口氣：「我來開門，你望風。」
我慢慢地靠近門，握上了把手。
我已經儘量控制旋轉力度，可還是發出一聲輕響。
我頭皮都炸開了。
「誰？」爸轉身看向我們。
她的眼睛在黑夜裡明亮異常，充滿了怨毒。
緊接着，砰——爸倒了下去。
她的身體砸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爸……」
我哆哆嗦嗦試探着輕輕叫了一聲。
沒有回應。
就在我猶豫着是否過去查看一下情況時。
突然，爸仰起了頭。
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我。
下一瞬間，手腳並用迅速朝我們爬了過來 。
老婆嚇得尖叫一聲，跌坐在地。
「快進去！」我擋在老婆身前。
老婆已經嚇得說不出話，挪不開腿了。
我用力推了她一下。
終於把她推了進去。
這時爸已經爬到我的腳下。
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腕。
我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我雙腳不停地亂踢終於掙脫了老爸的鉗制。
「快進來啊！」老婆伸出手，着急大喊。
我手腳並用，拼命往門裡爬。
終於爬進屋用力關上門。
砰砰砰！
門外響起劇烈的敲門聲。
「開門！快開門！」
爸的聲音蒼老嘶啞，像刀尖刮過玻璃，刺耳又恐怖。
「怎麼辦？怎麼辦？」老婆驚慌失措，六神無主。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渾身發抖，牙齒不停碰撞，咯咯作響。
2
我爸是今天凌晨3點多去世的。
人剛咽氣的時候其實處於假死狀態。
這時精魄會暫時離開身體，在外飄蕩。
聚魂就是精魄回到身體之前，給身體補充陽氣
這個過程不能讓活人看到、聽到聲音、或者有強光刺激。
不然精魄會被嚇到，不敢再回來。
就會成為陰魂，人也就真正死去了。
爸剛才就是在聚魂。
她不僅聽到了聲音還看到了我們，所以聚魂失敗成了真死人。
可剛才那驚魂的一幕又是怎麼回事？幻覺？
門外漸漸沒了動靜。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才敢出去。
打開臥室的門，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
沒有爸的身影。
輕輕地推開隔壁臥室的門。
爸在床上平躺着，依然是我們給她整理遺容時的樣子。
來不及多想，趕緊打電話把爸送到殯儀館，辦理好相關事宜。
接下來就等過兩天開追悼會，火化了。
晚上回到家，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倒頭就睡。
半夢半醒間，聽見老婆在叫我：「阿華，你陪我上廁所好不好？」
剛經歷了那種事情，我們都心有餘悸。
我只好強撐着爬起來。
我拉着她來到廁所門口，推開了門。
「你在外面等着我，別走開哦。」
我鬆開手，看着她進去，才在客廳坐下。
正這時，忽然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我嚇了一跳。
「誰？」我壯着膽喊了一聲。
聲音戛然而止。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緩緩地站起身，輕輕地挪到門邊，把耳朵貼了上去。
現在是凌晨3點多，門外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
就在我以為是自己過度緊張疲勞產生幻聽時。
突然，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變成了砸門。
「啊……」
我嚇得大叫一聲，轉身跑向廁所，拽起老婆竄回了臥室。
「砰」
我重重地關上門。
還不放心，又趕緊拿出鑰匙顫抖着把門反鎖了。
我趴在門上聽着，外面漸漸地沒有了聲音。
我這才稍微緩了口氣。
一轉身，正好和老婆來個對臉。
「啊……」
我嚇得靠在了門上。
「老婆……你…幹什麼…嚇死我了。」
我不停地撫摸着胸口。
老婆卻沒有任何反應。
就那麼直挺挺地站在，目不轉睛地盯着門。
「老婆…老婆…」
我又叫了兩聲，還是沒反應。
「不好！」
想到昨天老爸那詭異的情況，還有剛才的砸門聲。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難道是中邪了！
一股涼氣從腳底直衝頭頂。
顧不上想太多，我試探着慢慢拉住老婆的手。
「老婆，來，我們上床躺着。」我哆嗦着說道。
「阿華…我想…上廁所。」老婆突然說道。
她的聲音很怪，像是開了慢2倍速。
我手一抖，頭皮發麻。
我顫顫巍巍道「不是剛去了嗎？」
「突然…又想…尿了。」
外面有危險，絕不能出去。
我強忍着恐懼，拉着她在臥室里轉了一圈，把她引到了牆角。
我把泡腳桶的蓋子掀開，指着桶對她說：「這是馬桶，你快尿吧。」
「哦。」她機械地褪下睡褲，蹲下去就開始解手。
尿完。
「好了，我們回床上躺着吧。」
「嗯。」她又像木偶似的，被我牽着回到床上。
剛躺下沒一會，她又喊我：「阿華…我…憋不住了。」
「你再忍忍，馬上就天亮了。」
我蒙着被子，假裝睡着了。
這次她沒再喊我。
她一個人下了床，又開始在房間裡到處轉。
我聽見咚的一聲，估計是撞到牆了。
聽着都覺得疼，可她就像沒事似的，繼續轉着。
咚！
又是一聲。
「她這是？」
「在尋找出口，她要出去！」
我心跳加速，腦子亂鬨鬨的。
「老天，我就是個二把刀，看了點奇門八卦的書而已。」
「我又不是專業的先生，求求你別整我們了！」
我在心裡默默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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