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以為陳嘉會動手擰他時,陳嘉只是面無表情地將外套塞他懷裡,然後揚長而去。
方羽看着陳嘉背影,半天沒挪步,直到脖子被曬得發疼,才想起回教室。
教室悠悠扇着涼風,陳嘉和尹婧腦袋挨腦袋,親親熱熱地說話,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這個大活人。
方羽在前排坐立難安,時不時回頭,剛想跟陳嘉解釋幾句,英語老師進來宣布隨堂小測。
好不容易考完試,尹婧又過來湊熱鬧,拉陳嘉去外面走廊,兩人和一個不認識的男生聊得火熱,那男生染了一縷黃毛,耳朵上穿了耳釘,看衣服好像還是外校的。
方羽氣得七竅生煙,他看到男生的目光緊緊黏在陳嘉身上。
他咬牙上前,耳朵貼緊牆壁,聽到陳嘉帶着笑的甜軟的聲音:「那說定了,明天晚上七點。」
晚上十點,江墨背着書包從教練家回來,走到樓下,看見橙紅的一點光在黑暗中明滅。
他打開手電,照見一張凝重的臉,和夾在少年指間的煙。
「方羽?」
江墨皺眉,這麼晚了他在這裡幹什麼,而且還抽上煙了。
「跟你說件事。」
方羽神色凝重,「陳嘉她……」
江墨詫異,「嘉嘉怎麼了?」
「陳嘉交男朋友了。」
方羽咬牙,聲音透着慌張:「而且他和那個男生定好約會時間,就在明天晚上。」
見江墨沉默,方羽着急地問:「江墨你說句話,明天奧數課還上不上?」
江墨關掉手電,慢條斯理道:「上個屁。」
晚上六點,吃完晚飯的陳嘉哼着歌,背上她新買的粉色繡花小包出門。
兩個少年站在玄關,聽着少女輕快的腳步遠去,開門悄悄跟上。
出了巷口,江墨方羽站在公交站綠化帶後,目送陳嘉上了一輛老舊的756路公交。
攔了輛出租,方羽急聲告訴司機:「跟上前面那輛車。」
司機回頭看兩個少年一眼,按下打表器,感嘆現在的孩子還真會玩兒,坐個出租都當是演警匪片。
出租走走停停跟在公交後,十幾分鐘的車程硬是拉成半小時。
路燈下,方羽壓低棒球帽帽檐,指着劇院門前和陳嘉匯合的男生,氣急敗壞地告訴江墨:「就是這個人。你說陳嘉是不是腦子有病,找個男朋友瘦得跟小雞仔似的,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江墨沒作聲,徑自走向角落背着挎包的中年男人,回來時手裡拿着兩張黃牛票。
方羽這才明白過來,和江墨隨人流進去檢票。
大廳里燈光璀璨,懸着話劇《日出》的巨幅宣傳海報。
兩人在隊伍里尋了半天,現在沒開始入場,衛生間也沒有開放,所有人都在紅線里排隊,只有陳嘉和那個男生不見了。
「江墨你說陳嘉被帶哪兒去了?」
方羽冷汗涔涔。
這幾天他剛聽一起踢球的朋友說過,學校有女生和社會上的男生處朋友,鬧得離家出走書都讀不下去。
陳嘉那麼傻,心思又簡單,要是被人騙了可怎麼辦。
江墨面色沉凝,環顧四周,沒有放過一絲異常。
很快,他發現了西面那條黑暗的走廊,拉方羽過去。
走廊遠離劇場入口,有十餘米的深度,只開了微弱的一盞白燈。
方羽對着一模一樣的三個房間,難免有些懷疑。
「江墨你說陳嘉真的會在這裡?」
他們都知道陳嘉從小怕黑,就算用騙的也不太可能被騙來這種地方。
江墨篤定地說:「我剛代入陳嘉的時速進行計算,那麼短的時間內,除了這裡,她應該不會出現在別的地方。」
「那你覺得是哪一間?」
江墨搖頭,這個他確實不清楚。
方羽盯着門上 「閒人免進」的木牌,伸手一擰。
中間的房間堆了一堆蒙灰的攝像器材,裡面沒有人。
江墨關掉手電,方羽又去開左邊那間。
最後只剩下中間那間房。
方羽吞了口唾沫,手握住門把往左一擰,很快發現了異常。
門從裡面上了鎖,陳嘉肯定在裡面。
想到這裡,方羽半秒都等不了,卯足力一腳朝門上踢去。
「陳嘉。」
他高聲喊,用力拍門。
「陳嘉你在不在裡面?」
接着又是一腳。
動靜驚動四周,兩個工作人員過來拉開激動的方羽,「快住手,你要幹什麼?」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