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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諾歎了口氣。走到這一步,許諾更深刻體會到白武喜所說的凶險。骨肉的傷勢,許諾根本無心去管,許諾隻將藥石之力分潤到髒腑。許諾雖有若幹療傷良藥,但是傷到這個程度,藥石也難短時間恢複。而且,傷患在不斷加重,許諾都不知這些療傷藥,能否堅持到驅盡體內陰煞那一刻。
再往前走,已經不是信念是否夠堅強,而是能力使然了。身體不受大腦控製,那就叫神識控製他吧。許諾的神識,不足以托起肉身,但是推動十步距離,還勉強做得到。
後麵的十步,許諾僵硬的走完。站在火池邊上,許諾真切的感受到火池內,火煞異火的洶湧。熱浪瞬間便把他龜裂的血肉模糊的體表,燒灼出晶化的跡象。
許諾看了看身上,自嘲道:“這是要煉器麽。”隨即一步跨入火池。
必須要入火池,這是許諾站到火池邊緣,做出的第一個選擇。火煞異火雖然大占上風,但是短時間絕無煉化經脈內陰煞的可能,更不要提,去煉化丹田內的陰煞。
許諾自忖絕對無力,在這裏堅持到將陰煞盡數祛除。那就隻能冒險入火池,在最短時間內祛除陰煞,他即便不能順利脫身火池,也可藏身界石療傷,在設法脫身。但是不能一次祛除陰煞,那就等於前功盡棄,他沒有時間再做一回嚐試。
火池深不見底,許諾以神識之力,控製身體緩緩下降。火池越往下溫度越高,煞氣越濃烈。下降到十丈許,火煞異火就攻克了許諾經脈內,真元法力的固守,侵入到經脈內部。兩股決然不同的煞氣真元,在經脈內首次正麵交鋒起來。
兩種煞氣真元交鋒之處經脈寸斷,許諾又一次體會到了這個滋味,心中的恐懼甚至超出了痛楚的感覺。身體有些失控的加速了降落的速度。許諾體內的真元法力無法固守住經脈,卻也沒有退縮回去,而是向他體內血肉、骨骼、髒腑狂湧而去,似乎要重新奪回失地一般。
火煞異火元力,已經快濃鬱到元力凝形的程度,哪裏會怕這點反擊,瞬間就將這股攜裹陰煞的真元法力,壓製在丹田外圍這個區域,連同丹田包裹住,煉化起來。
至此,許諾再一次失去了對法力的控製,無法催動法力分毫。攜裹火煞的火元力,已經把他體內生機摧殘的所剩無幾。所幸的是許諾的火靈根體質,可以更耐受火元力的摧殘,而且,此刻不僅是木靈根屬性蕩然無存一般,就連金靈根屬性都不見了蹤跡。這一點卻不是許諾有意為之,更似是身體在這個環境下,自發的一種保護行為,也正因為此,許諾肉身雖然被破壞的千瘡百孔、傷痕累累,卻仍未被摧毀。
許諾的神識也被迫撤回識海,雖說識海仍一副堅不可破的樣子,但是火煞異火對泥丸宮的煉化,始終就未放棄。
到了火池這個深度,火煞已經可以影響到許諾外放的神識,似乎有了從外部煉化他放出的神識的可能。識海是許諾始終固守和保持清醒的基礎,也是這個少年的驕傲,他斷不會叫識海受到半點侵襲,收回神識,就是唯一保證識海安全的法子。
此刻神識外放,就相當於給火煞異火,留了個侵蝕識海的後門。在許諾收回神識的同時,他的身體徹底失控了。許諾急速向火池深處墜落,急速增溫的火煞異火,片刻就煉化了丹田外,起到保護作用的真元法力。失去這個保護,許諾的丹田直接麵對火煞異火的煉化。
瞬間,丹田內的真元法力狂暴起來,不在丹田內按照固有的軌跡旋轉,而是向丹田壁瘋狂衝去,丹田壁在兩股決然不同的煞氣火元力下,發出令許諾膽戰心驚的熔岩般的赤紅色,似乎隨時有崩毀的可能。肉身卻詭異的在整個體表,結起了一個淡紅色的晶狀外殼。
“這是要煉製人形法器的節奏啊。”許諾剛吐槽完一句,火煞異火似乎對無法煉化他的識海,甚是憤怒,竟然向許諾的識海,猛然瘋狂擠壓過去。
許諾覺得是海內一陣晃動,識海內的湖水都激起波浪,許諾神識一陣恍惚。這時識海失守的跡象麽?許諾喃喃自語。但是緊接著兩股更猛烈的震動,叫許諾神識迷茫的同時,知道是該做出決斷的時候了。
許諾能夠堅持到現在,是因為能堅守識海,保持神識清明。若是反之,許諾必要退回,許諾從未將自己的命運,放在別人手上,更不會讓自己處在不可控、不可知的所在。
許諾神識一動,就要探向界石之際,忽然有所悟的把火煞草抓了出來。做最後一次嚐試吧,一晃,火煞草與儲物袋同時出現在識海。許諾一手抓住火煞草,一手連續拍掉貼在火煞草上的符?。火煞草有如活物般,在許諾手上扭曲跳躍,想要極力擺脫出去。許諾不為所動的抓著這棵火紅鮮豔的火樹,細細的感受著它的洗練作用。
可是此刻泥丸宮外的火煞異火,似乎更能感應到火煞草的存在,對其如有深仇大恨一般,幾乎集中了所有力量,向許諾的識海發出一擊。識海之水向天空倒卷而上,並“彭”的一聲潰散,許諾眼前一黑,神識化身轉瞬消散。
沒多久,許諾摔落到火池底部。這裏是一片藍色火海,再不見絲毫紅色火焰,但是奇高的溫度,又把這一片地方煉化成一處晶瑩天地,連地表都成了一種晶瑩如水晶,平整閃著藍芒的地麵。許諾仰麵躺在火池的中央,藍焰將許諾托起在丈許高半空,這個狀況,就如許諾身處在一個巨大的煉爐中,要被煉化成丹一樣。
詭異的是,這一處火池底部,卻不見一絲火煞存在,而是純粹的異火元力。許諾的肉身,處在一個奇妙的狀態,在這種焚金煉銀的高溫下,身體似乎在逐漸崩潰,但若是細微觀察,就會發現被異火摧毀之處,卻又在不斷發出生機,重新生長修複出來。異火凶橫,修複執著,兩種力量膠著在他的身上。
異火已經毫無懸念的戰勝了丹田內的陰煞真元,陰煞真元似乎驚恐、懼怕已極的龜縮在丹田中央。異火的高溫,透過丹田壁將龜縮一團的陰煞真元,灼烤的煙火翻騰。不過異火並沒有能力摧毀丹田壁的樣子,於是集中火力煉化著丹田。
許諾的識海內,已經恢複了平靜,其實剛才將許諾震暈的一擊,就是火煞異火對他的識海,發起的最後一擊。這一擊,不但震暈了許諾,也喚起弑刀的回應。弑刀隻是一震,識海內就瞬間恢複平靜,火煞異火都退避三舍。
識海內,一隻火紅的鸕鶿從識海表麵掠過,含了一口識海之水,往空中一灑。又振翅飛入高處的烏雲,黑雲似乎對這隻鸕鶿極為忌憚,見其飛臨隆隆聲大響的示威起來。火紅鸕鶿根本無懼,一頭紮進黑雲,將黑雲攪得翻滾不已,落下一片雨水。轉眼鸕鶿又鑽進識海外圍無盡的黑暗中,不過瞬間這貨就尖叫一聲,如遇蛇蠍般的竄了出來,落在識海上,一邊梳理著羽毛,一邊驚恐的看著四周的黑暗處。
許諾首先恢複的是神識化身,一睜眼就看到了,識海上停著一隻火紅的鸕鶿。許諾顯然還沒有從暈蕩中清醒過來,搖頭四下一看才明白過來,這貨應該是火煞草所化。
不過,這裏就似一處牢籠,自己不放它出去,它就隻能呆在這裏。對這個小東西許諾倒不是太擔心。許諾擔心的是自己的肉身和目前所處的環境,許諾稍微清醒片刻,就跳出識海。
異火高溫令許諾為之一顫,不過沒有了火煞又叫許諾心中稍安。身體的狀況似乎也較為穩定,至少已經不在繼續惡化下去了。許諾睜開雙眼,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身體已經可以活動,就首先盤膝坐了起來。
丹田內的法力旋流依舊在緩緩轉動,不過,此刻的法力旋流已不再是赤紅色,而是紅中帶著藍芒,丹田也未有太大變化,隻是丹田壁被煉化的極薄,藍汪汪的晶瑩通透。
最叫許諾大惑不解的是,丹田中心出現了一個,米粒大小的藍色火苗。丹田內法力旋流所帶的藍,似乎就是被這點火苗所映。
經脈也在被緩慢的修複著,而且經脈壁也呈現出晶瑩的藍色,似乎都被這裏的藍色火焰煉化過了一般,但是經脈的寬度,卻比以往寬了倍許。這叫許諾有些意外驚喜。不過最大的驚喜是,體內的陰煞、火煞都不複存在了。
許諾略一思忖,覺得火煞草與此處精純的火元力,在這件事情上都起了作用。這次絕處逢生,還有了這麽大意外收獲,叫許諾不禁喜不自勝。許諾體內的火元力,似乎已經跟火池底部,這處火元力相容無間起來。許諾微微一摧華陽經,海量火元力透過丹田壁,直接抵達丹田,與他的真元法力瞬間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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