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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城近海，這是一句老話。黎明的時候，朝陽從海邊升起，碧波裏踴躍著並不濃烈的金光，盡管是冬日，但卻給人帶來了一份暖意。
“真好，終於亮了。”居風喟歎。
“是啊，更好的是我們都活了下來。”文明在一旁應和。
浣城海邊，一個普通的居民高層住宅裏，居風和文明姿勢各異地站在窗邊，眺望著遠方的海上升朝陽的明亮景色；身後不遠處的沙發裏，童白龍正大快朵頤地掃蕩著什麽，麵前的桌上已經羅列了不少的方便餐盒；再裏麵的一個臥室裏，何傑正看守著一個被五花大綁在床上的妙齡少女，少女神色頗顯驚恐，但勝在精神還很清醒。
一路跑來，居風一行人早已油盡燈枯，正好林子外就是這幢樓所在的區，五人顧不得多加思考，便覷著清晨保安打盹的空當，溜進了這個區之內。更巧的是，正好撞見上夜班歸來的張莉，偌大的區裏人影無蹤，居風就隻好暫時綁架了孤獨佳人，去她家裏坐一番。
朝陽一點一點上升，很快便出現突破海平麵的刹那，居風的視線從遠處撤回，眼神裏有一種不出的疲憊。
張莉家裏備著常用的醫用藥品，所以文明肩膀的子彈已經被居風強行取出，其餘幾人身上的傷口也都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像這些終日在刀口上過活的年輕人，隻要沒有傷筋動骨，那就不算受傷。
居風走過白龍身邊，順手拿起兩個還未打開的方便餐盒，然後進入了臥室。
何傑看見居風的到來，彎腰行了一禮，接著自己走到外麵去準備吃飯，還不忘順手把房門帶上。
於是乎，房間內隻剩下了兩個人，一個稍顯疲憊但依然健壯的夥，一個驚恐不安嬌羸弱的姑娘。
居風坐到床邊，張莉則慌亂地往內側縮了一縮，一雙明杲杲的大眼睛裏噙滿了淚水，一張雨後梨花的嬌容仿佛在訴著無盡的委屈。
居風自嘲地嗤笑出聲，笑聲裏更多的則是無奈，還有一絲憤怒。還沒等張莉品咂明白那聲嗤笑裏包涵的全部內容，隻見一隻手突兀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朝著自己的胸前襲去。
張莉早就成了驚弓之鳥，已經來不及躲避，下意識地就閉上了眼睛，眼淚好不爭氣地簌簌下落。
張莉好後悔，為什麽上個月男朋友要求和自己同房，自己卻矜持地沒有答應，反而清白就要在今朝毀於一個不相幹的男人手裏。今之後，自己該有何顏麵去見深愛著自己的那個男人。
時間在這一瞬仿佛靜止，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那麽長，想象中的衣服撕裂的聲音並沒有發生，反而自己的雙手一鬆，繩子悄然滑落。
張莉睜開眼，看見擺在自己麵前的兩個食盒，鼻翼翕動。
居風已經轉身走出了這個房間，一句話都沒，那道身影落在張莉的眼中，竟然可以落寞成那個樣子。張莉一怔，暗自想著，似乎這個男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很奇妙，一個被綁架的少女，竟然會覺得綁架自己的綁匪，是有他的苦衷的。
房間外，宋鵬剛剛從外麵回來，他是被居風派去和薛聯絡的，看表情就知道情況不太樂觀。
在居風的示意下，宋鵬緩緩開口。
“好消息是，哥一行無礙，已經安全回到了碧水依瀾，有著陸姐他們背後的勢力保護，暫時一切都很平靜。然而，哥，我們在浣城的全部據點，包括興龍會館在內，全部失守了。”
宋鵬道後麵聲音越來越輕，但是居風卻聽得明白，是誰和自己有這麽大的仇恨，竟然把颶風全都掀了。
居風從昨晚就料想到了會有今的結果，隻是任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對方是誰。程子虎？還是安氏集團？居風在心中一個又一個的排除，卻也排除不掉，直到想到了京城的那次刺殺，那些風言，似乎是有了頭緒，又似乎是沒有頭緒。
“有沒有知道對方是誰？”
“是浣城所有有頭有臉的黑道聯手。”
“噝！”
居風聽到這個答案，不僅倒吸了一口冷氣，全部黑道聯手，他們哪裏的這個默契？
“滅興龍的時候，華幫幫過我，稍微清醒點的人，都不會和我對著幹。難不成他們都活得膩歪了？”
居風氣極而笑，不禁言語間放縱了些，但是旋即一想，似乎哪裏出了問題。
“哥和您的想法一樣，都覺得有華幫罩著，他們不敢動手。所以哥給華幫浣城分部還有陽城分部都打去了電話，結果是陽城分部無人接，浣城分部……也在昨晚被滅了。”
“什麽！”
居風再也無法保持鎮靜，連華幫都敢招惹，這群人不是瘋了，就是不想活了。
然而居風知道，就算有一個人想瘋，但也不會整個浣城都瘋了。一定是華幫也出了問題，浣城也有問題，不得京城也有問題，這中間有太多問題，讓居風一時間混亂地要命，不禁咒罵一句。
“*！”
這是很久以前的語言，暫時在地球上已經不複使用，很少有人知道其中的涵義。但是文明知道，所以他知道居風此時的狀態特別不好。
沒人敢打擾居風，但是文明敢，他雖然不知道颶風和這些幫派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但是他知道，就這樣在這間閨房裏大聲詈罵是毫無作用的。
“聖經上，入口的不能汙穢人，出口的乃能汙穢人。吧，我們下一站去哪？”
居風看向文明，明白了他話中意思，不管對方是誰，既然已經搶先出招，那我們就不能坐以待斃。
居風鎮定了一下心神，在心中權衡了一番之後，跟何傑和宋鵬道：“你們倆想辦法，回到碧水依瀾，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一切聽的，先不要妄動，保存實力要緊。”
“是！”何傑和宋鵬紛紛領命，在居風眼神的示意下，率先離開。
“我懷疑華幫有難，消息既然暫時還沒有流通過來，就明對手非常強大。隻是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過段時間事情早晚會真相大白，然而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了。把東西收拾好，我們先去陽城！”
文明和童白龍領命，一起收拾己方在這間房間裏的痕跡，而居風則又進入了房間，給了張莉一個電話號碼，囑托了幾句，便告辭離去。
幾分鍾後，張莉聽見外麵闃然無聲，就兀自從臥室裏走出來，果然，房間一切依舊，隻是綁匪卻不見了，若不是自己手裏還捧著食盒，甚至張莉都會以為這是一場夢。
夢醒了，人走了，太陽升起了，隻有手裏還存著一絲溫熱。
……
坐在去往陽城的城際快車上，居風和文明發出了下麵這樣一番對話。
“你為什麽槍法那麽好？”
文明望向車窗外，狀似回憶往事。
“我是孤兒，時候在北麵的林子裏長大，那裏槍支管製比較鬆，還比較廉價。我拿槍打野獸，再用野獸換子彈和生活用品，所以生存本領還是有些。後來偶爾看了一本書，知道原來外麵還有好多知識，好多風景，所以我就出來。隻是沒想到，常年在林子裏吃喝無規律，而且從受涼，竟然會得上那種病。”
“對了，你之前在別墅用的那把刀，好像是寰科造出產的吧，幾品？”
居風聽聞文明反問，想起了那把為了“買通”蔣雪而花費不菲的刀具，當時樂正為了拍馬屁，就多買了一把，反正用的是公司的錢，自己就留下了。
“二品，怎麽，你喜歡？”
文明晦澀一笑，“不用，我更習慣用槍。”
居風不禁眼神一瞪：“的好像我要送你似的。”
童白龍坐在兩人身後，聽著兩人間無厘頭的對話，心想都多大了！還跟孩似的。
……
浣城的一夜之事，看似這樣簡單的過去了。而其實，在昨夜，真正凶險的戰場，並非是浣城，乃是華國更加廣闊畛域。
時間撥回到昨夜，京城，一個繁華中頗顯冷清的區，一座別墅之內，花雪月伏在案前，正看著幫派中的一些文件。盡管是黑道，但是華幫身為華國三大巨擘之一，花雪月又是其中的一代王，日常的事務就算是和一些政府官員相比，也不算輕鬆。
今晚，京城也有雪，雪勢比浣城要大很多，都是受同一股冷空氣的影響。夜深了，花雪月停下手中的工作，纖細的手指輕揉眉間。
落雪無聲，但是卻能掩蓋很多聲音，然而如果有人意欲別人知道一點聲響，那靠這群冬日的使者，也隻能愛莫能助。
忽然，花雪月停止了揉捏的動作，眼神一凜，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藏？”
話音一落，有到風起，一個人影倏忽出現在窗邊，有雪散漫，有簾燥亂。
人影走到花雪月的對麵，坐在案邊，隨之而浮現一張俊俏的麵孔。
“禮貌？果然是你！”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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