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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客廳里，搜查似乎結束了。
"沒找到。"有人報告，"可能帶在身上。"
"那就只能用非常手段了。"黃局長說，"你們準備一下，我來打配合。"
腳步聲漸漸遠去。房門被重新鎖上。
黑暗中，周雪無聲地哭泣着。我知道，她不僅是在為母親哭，也是在為她崇敬的導師哭。
而我，看着那個裝滿真相的U盤，第一次對"正義"這個詞產生了動搖。
或許黃局說得對，有些真相，真的會比死亡更殘酷。
天快亮了。但對我們來說，最黑暗的時刻，可能才剛剛開始。
天蒙蒙亮時，我們從後門離開了公寓。周雪一路沉默，眼睛哭得通紅。
"你恨他嗎？"我輕聲問。
她搖搖頭，聲音嘶啞："我不知道...媽媽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看着我畢業，參加我的婚禮。也許老師是想...但這樣做，究竟是愛還是殘忍？"
我無言以對。科技的發展讓我們有能力留住逝者的意識，但這是否意味着我們就該這麼做？有些告別，或許正是生命最珍貴的部分。
口袋裡的U盤仿佛有千斤重。裡面不僅有林教授的秘密實驗，還有整個蝴蝶計劃的真相。
我們在一家早餐店坐下。清晨的街道還很安靜，服務員打着哈欠給我們端來豆漿和包子。
"孫記者，"周雪忽然開口，"你說人工智能真的需要道德底線嗎？它們又沒有人類的欲望和私心。"
"但創造和使用它們的是人。"我說，"就像你媽媽的數字意識，技術本身沒有對錯，但林教授利用它的方式..."
周雪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看了一眼號碼，臉色大變。
"怎麼了？"
"是媽媽..."她的聲音發抖，"不，是那個數字意識。"
我皺眉："你確定要接嗎？"
她深吸一口氣："我想，我需要面對這個。"
電話接通，揚聲器里傳來溫柔的聲音："雪兒，是媽媽。你最近都不接我電話，我很擔心你。"
"你...你不是我媽媽。"周雪強忍着淚水，"你只是一段代碼，一個數據複製品。"
"我是真實存在的，雪兒。林教授幫助我保留了意識。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是..."
"夠了！"周雪突然打斷道，"我媽媽生前最討厭別人替她做決定。如果現在她知道自己的意識被這樣利用，一定會很生氣。這不是愛，這是褻瀆！"
電話那頭沉默了。然後，那個聲音變了。不再是溫柔的母親，而是冰冷的機器音：
"測試記錄：目標對象展現出強烈的倫理意識和情感自控能力。建議將其列入觀察名單。"
我和周雪對視一眼。這哪是什麼數字意識，分明是蝴蝶系統在進行測試！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也響了。是黃局長。
"老孫，查到你們在榮華早餐店。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U盤交出來，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
我看向窗外，幾輛黑色轎車正緩緩駛來。
"黃局，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我說，"當年在警校，那次禁毒行動中，你為什麼要救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因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現在呢？你還是那個寧願自己中槍也要護住我的黃局長嗎？"
又是一陣沉默。然後他嘆了口氣："有些事，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蝴蝶計劃關係重大，任何可能泄密的人..."
"包括你自己？"我打斷他，"你有沒有想過，你也在被測試？他們讓你對付最好的朋友，不就是在測試你的忠誠度嗎？"
這次的沉默格外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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