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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走廊里突然響起說話聲，張師兄立刻噤聲。周老師和幾個項目合作方說笑着走過。
"你們也在加班啊。"周老師探頭看了眼，目光在我手中的U盤上停留了一瞬，"雨薇，材料整理得怎麼樣？"
"還在找2021年的幾個實驗記錄。"我若無其事地把U盤塞進口袋。
"別太辛苦。"他笑着說，"對了，下周國自然重點項目答辯，我想帶你一起去。"
我一愣。這可是千萬級的大項目，能參與答辯對研究生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機會。
"謝謝周老師。"我強壓下內心的波動，露出禮貌的微笑。
等他們走遠，我才長出一口氣。張師兄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別去！"
"為什麼？"
"去年的答辯，李玲也跟着去了。那次回來後，她就..."他欲言又止，"總之，你最好找個理由推掉。"
我甩開他的手："所以你就這樣看着她退學？"
張師兄的臉色變了："你以為我想？那時候..."
"算了。"我打斷他，"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回到工位，我盯着電腦屏幕發呆。屏保上是去年實驗室春遊的合照，周老師站在中間，笑容溫和。李玲就站在他身邊，露出標準的笑容。誰能想到，半年後她就消失在這個實驗室。
我摸了摸口袋裡的U盤，掏出手機給周老師發消息：
"周老師，我想再查一下去年李玲師姐的實驗記錄，可能和我們現在的項目有關聯。"
發完後我就後悔了。這不是明擺着告訴他我在查什麼嗎？
手機很快震動。周老師的回覆只有簡單幾個字：
"來我辦公室。"
我站在辦公室門口，深吸一口氣。門內傳來周老師的聲音："進來吧。"
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他背對着光站在窗前，整個人籠罩在陰影里。
"你最近，好像對李玲的事很感興趣？"他的聲音依然溫和。
我攥緊了口袋裡的U盤："我只是覺得她的一些實驗思路對我們現在的項目很有參考價值。"
"是嗎？"他轉過身，眼神落在我的口袋上，"那拿着U盤到處打聽，也是為了參考實驗思路？"
我心裡一緊。他早就知道了。
"周老師，我..."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他嘆了口氣，"但有時候，太聰明反而不是好事。"
我後退一步："這話，您也是這麼對李玲說的嗎？"
他笑了，是那種我從未見過的冷笑："你以為，憑你一個小研究生，能撼動什麼？"
"我可以舉報。"
"舉報？"他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你可以看看這個。"
那是一份關於學術不端的處理報告。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舉報人因證據不足反被處分，最終退學。日期是去年，和李玲退學的時間吻合。
"你覺得，現在的你，和當初的她，有什麼不同？"周老師的聲音輕飄飄的，"況且，你也清楚，這個圈子裡的規則是什麼。"
我死死咬住嘴唇。是啊，誰不清楚？沒有論文就沒有畢業證，沒有成果就沒有前途。這些年，多少人在明知不對的情況下選擇沉默。
"所以，"他的語氣突然溫和起來，"何必讓自己難做呢？下周的答辯，好好準備。你不是一直想申請直博嗎？"
我轉身衝出辦公室，一路跑到衛生間。對着鏡子，我看到自己慘白的臉色。上午的陽光依然燦爛，可我卻感覺像墜入了冰窖。
掏出手機，發現張師兄發來好幾條消息：
"你瘋了嗎？"
"為什麼要去問李玲的事？"
"周老師找你談話了嗎？"
我只回了一條："師兄，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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