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我看見周老師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眼神深處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那是我從未見過的鋒芒。
"可能是實驗條件的問題,"他語氣平和地說,"今天下午我們詳細討論一下具體參數。這個項目很重要,容不得半點馬虎。"
我點點頭,低頭繼續記筆記。能感覺到張師兄投來的目光,但我沒有抬頭與他對視。某種程度上,我害怕從他眼中看到印證我猜測的神色。
組會結束後,我收拾着筆記本,突然注意到會議桌上遺落的一份文件——是上周投出去的那篇論文的審稿意見。鬼使神差般,我掃了一眼:
"Figure 3的數據存在明顯異常,與現有文獻報道的結果差異過大......建議作者提供原始數據......"
"這個不用你操心。"周老師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邊,伸手拿走了那份文件。他的動作很自然,臉上依然帶着溫和的笑意,"你先把重複實驗做完,其他的我來處理。"
走出會議室,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格外刺鼻。我這才意識到,這個我待了兩年的實驗室,竟然處處充滿了看不懂的秘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籠罩着我——我仿佛正站在一個漩渦邊緣,而腳下的地面正在一點點坍塌。
當天下午,我機械地在實驗台前工作,一邊記錄數據,一邊回想這兩年來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讓我引以為傲的高分文章,那些看似完美的實驗數據,現在都蒙上了一層可疑的陰影。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實驗室秘書小張發來的消息:
"周老師讓你整理一下近三年的實驗原始記錄,下周要評審院士答辯材料。"
我的手微微發抖。或許,這就是一個契機。那些被掩藏的真相,終究要在某個時刻被揭開。作為一名科研工作者,我的良知不允許我對這些疑點視而不見。
資料室的灰塵嗆得我直咳嗽。
我習慣性地咬着筆帽,翻看着這兩年來的實驗記錄。周老師讓我整理院士評審材料,可這些數據越看越不對勁。相似的實驗條件,相近的處理方法,可結果完美得讓人心慌。
"2021年4月,實驗組..."我用筆在數據上畫着圈,"對照組..."手指在兩組數據間來回比對。這哪是實驗數據?簡直像是被精心設計過的模板。
門口傳來腳步聲。
"你在找什麼?"張師兄的聲音嚇得我差點咬斷筆帽。他倚在門框上,手裡轉着杯子,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那雙眼睛,卻緊緊盯着我桌上攤開的實驗記錄。
"怎麼,連師兄也要監視我了?"我沒好氣地說。這幾天,我總覺得實驗室里有雙眼睛在盯着我。就連上廁所,都能撞見不同的人在走廊里"散步"。
張師兄走近,壓低聲音:"小心點。周老師最近... 不太平靜。"
我冷笑:"是因為那篇被Nature子刊退稿的文章?"
他沒說話,只是把一個U盤放在我桌上。"這裡有你想要的東西。別問是從哪來的。"
我攥緊U盤,卻遲遲沒有插入電腦。這個小小的金屬塊,也許藏着足以毀掉一個實驗室的秘密。
"為什麼幫我?"我盯着他的眼睛。
張師兄難得露出一絲苦笑:"因為我不想再看到有人重蹈覆轍。"
"李玲師姐?"我脫口而出。去年突然退學的博士師姐,周老師對外稱是家庭原因。
他點點頭:"還記得她最後那篇未完成的論文嗎?數據造假,被審稿人發現了。周老師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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