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門禁卡是王醫生留在停車場B3層的雜物箱裡。我看着手中的卡片,又一次確認了老馬做的定位追蹤器是否工作正常。
"你確定要去?"電話那頭,老馬的聲音透着擔憂。
"小雨有危險。而且,這可能是我們唯一能拿到證據的機會。"我深吸一口氣,"如果12小時內聯繫不上我......"
"明白。我會把所有資料交給警方。"
刷卡,電梯下行。-3,-4,-5......直到-8。我不知道這座寫字樓竟然地下有這麼深。
電梯門開啟,眼前是一條全白的長廊。消毒水的氣味中,混雜着某種電子設備運轉的嗡鳴。
"張記者,歡迎。"王醫生從拐角處走出來,"看來你已經發現了不少事情。"
"小雨在哪?"
"別急。"他示意我跟上,"想看看我們真正的研究成果嗎?"
穿過長廊,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巨大的環形空間,四周牆壁上全是顯示屏,中央是一個類似指揮中心的操作台。
"這裡是......"
"生命預測中心。""歡迎來到未來。"王醫生的聲音在地下空間迴蕩。隨着他按下操作台,四周牆面變得透明。我的呼吸瞬間停滯。
那不是普通的培養艙。每個玻璃箱體裡,都漂浮着完整的人體器官,在幽藍的溶液中起伏。數百個顯示屏閃爍着生命體徵,就像在播放一場沒有盡頭的倒計時。
"這些都是...活着的?"我強忍着反胃的感覺。
"比活着更好。"王醫生的眼裡閃着狂熱的光,"它們被賦予了新的意義。每一個器官,都將在最需要的人身上重獲新生..."
"這才是AI系統的真正意義。"他的語氣中帶着某種狂熱,"我們不只是在預測生命,而是在重新定義它。"
我強忍着內心的震撼:"這些設備......"
"最先進的生物數據分析系統......"王醫生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複雜。他的手撫過操作台,卻在觸碰到那些數據時微微發抖。
我注意到他辦公桌上放着一張照片,是個笑靨如花的女孩。照片角落的日期顯示是一年前。
"那時我也這麼相信着,完美的算法,完美的匹配......"他的聲音忽然變得苦澀,"直到發現女兒的名字出現在待選名單上。你知道嗎?系統說她的器官可以拯救三個人,這是最優解......"
良久,他抹了下眼淚。
"看這些曲線。"王醫生指着滿牆的生命體徵圖,"每一條都代表一個人的命運軌跡。"
"你們在預測人的死亡。"我盯着那些軌跡的終點- 全都以一個紅點結束。
"不止是預測。"他露出一絲苦笑,"我們在改寫命運。"
操作台上彈出一個全息投影,是一張複雜的網絡圖。我認出了方立的名字,還有其他那些"捐助者"。
"看這裡。"王醫生指着一串數字,"每個人的生命軌跡都能被量化。而一旦量化......"
"就能被交易。"我接過話,"用加密貨幣。"
"聰明。但這只是表象。真正可怕的是......"他調出另一個界面,"AI不只能預測死亡,還能製造'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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