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蠻荒族的日子裡,張瑾漸漸融入了這個新世界。
寒澈,她的導師,也成了她探索這片土地的引路人。
他教她弓箭的技巧,如何在茂密的森林中追蹤獵物,以及如何在這片蠻荒之地生存。
這一天,他們來到了一條河邊。河水寬闊,波光粼粼,河面上飄著薄薄的霧氣,宛如一條銀帶蜿蜒在大地上。
寒澈停下腳步,指著河水,沉聲說道:「這條河,我們稱之為冥河。它自古以來就流淌在這片土地上,據說河水來自於冥界的泉眼,因此得名。」
張瑾凝視著這條神秘的河流,她能感覺到一股冷冽的氣息從河水中散發出來,彷彿這河水與眾不同,藏著許多未知的神秘。
「冥河的水,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張瑾好奇地問。
寒澈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轉過身,手指輕輕撥動著河面上的水草,輕描淡寫地說道:
「冥河另一端的水據說可以洗凈人的煩惱,讓人忘卻過去。但這些都是老人們傳下來的傳說,誰也不知道真假。」
張瑾並未再追問,心知每個族群都有其不可言說的秘密。於是,她轉而詢問寒澈關於狩獵的技巧。
寒澈便開始講解,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魅力,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自然而流暢。
他拿起一根箭,輕輕地搭在弓上,然後拉弓、瞄準、放箭,一氣呵成。
箭矢穿過空氣,準確無誤地射中了遠處的一個標靶。
「狩獵,不僅僅是技巧和力量的展現,更是與自然和諧共存的藝術。」寒澈回頭,對張瑾說,「妳要學會感受大自然的氣息,與它同步,這樣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獵人。」
張瑾聽得出神,頻頻點頭。
在寒澈的指導下,她逐漸學會了如何專注於目標,如何在狩獵中找到平靜。
然而,寒澈並沒有告訴張瑾的,是冥河每百年一次的祭典——百年新娘獻祭。
這是一個秘而不宣的儀式,每逢百年之期,蠻荒族就會選出一位純潔的新娘,獻給深不可測的冥神,以換取村莊的平安與繁榮。
這份傳統,於外界而言,猶如迷霧中的幽靈,即便是族人,也僅能窺見其冰山一角。
如今,距離下一次冥河之門的開啟,只剩下不足一年的時間。
上次的祭典,已是百年前的往事,僅有那一代人知曉,而那時的大祭師,嚴格禁止私下傳遞相關消息
每到這個時候,村中的年輕女子便會尋找各種藉口離開,或是被父母安排到遠方,或是急忙與人訂下婚約。
然而,命運的輪盤早已轉動。大祭師還是有辦法,無疑就是指定女孩,若要逃離此命運,就必須去外面另外找尋並獻祭另一名女子。
寒澈的心中,深知張瑾不過是雲晏為自己規避命運而尋找的替身。他選擇了沉默,不願多生事端。身為蠻荒族的少族長,他背負著族人的未來與安危,命運的重擔早已壓在他年輕的肩膀上。
自幼便承擔起族長的責任,寒澈深知族中流傳的詛咒——每一位族長都難逃二十五歲的魔咒。他的父親也是在他年幼時逝世,將這份沉重的命運遺留給了他。
而在這次新娘祭祀結束之後,母親也會幫自己挑選一名女子,以延續寒家一族的血脈。
因此,無論是冥神的新娘還是他的新娘,命運的終局似乎早已注定。
然而,寒澈心中始終藏著一絲不甘。他曾經偷閱大祭司的古文獻中,發現三白年前的那場獻祭,是有人成功逃脫並存活下來。
那一年,正是蠻荒族歷史上最為動蕩的一年。
三白年前的獻祭,不僅是對冥神的供奉,更是一次對族內力量平衡的考驗。
那時,部落中出現了一位擁有異能的女子,她的出現,不僅打破了部落的傳統秩序,也讓獻祭的儀式變得充滿了變數。
寒澈從古文獻中得知,那位女子擁有與自然對話的能力,她能夠感知到冥神的情緒,甚至能夠與之溝通。
在獻祭的那一日,當所有人都以為她成為冥神的祭品時,她卻以一種神秘的方式與之達成了某種協議,從而逃脫了命運的枷鎖。
但自那名女子逃脫命運之後,她便未曾踏足蠻荒族部落,下落成謎。
這一段歷史,大祭司以最嚴密的方式封存,因為它牽涉到部落深層的信仰及蠻荒族的統治基石。倘若這段往事被揭開,不僅獻祭的震懾力將大幅削弱,族中部落的信仰也會有所動搖,甚至可能引來冥神的不悅與災難。
寒澈在這段歷史的啟示下,心中生出一絲希望。或許,張瑾也能像那位女子,逃脫命運並找到自己的出路。但自己不能直接告訴張瑾這一切,因為這將會讓她成為部落中大祭司的目標,甚至會可能危及生命。故自己只能在暗中給予她指引,讓張瑾聽天由命。
這份迫切與焦急讓寒澈更加專注於張瑾的訓練。他希望在有限的時間內,能將所有保護技能都傳授給她。
「但願到了獻祭之時,她能自保,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他的眼中,時隱時現一絲深沉的憂慮,如同深谷中的幽泉,靜靜流淌。
張瑾在這片土地上,逐漸學會如何生存,卻不知自己已身陷一場古老的祭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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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寒澈特意帶張瑾到族裡練習標靶的地方。那是一片開闊的空地,幾個靶子豎立在不同的距離上,等待著獵人的考驗。
「射箭,不僅僅是力量,更是技巧與心靈的結合。」 寒澈站在張瑾身後,低聲指導。
張瑾握緊弓箭,眉頭微蹙,專注地瞄準遠處的靶心。她的手指輕輕松開弓弦,箭矢卻是一路向下,最終只在地面激起一陣塵土。
「放鬆些。」 寒澈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的手覆上了她的手,指導她如何正確握弓。
張瑾的臉頰不自覺地泛起了紅暈,空氣中瀰漫著寒澈的氣息,他的臨近讓她的心跳加速。但她也感受到了一種力量的傳遞,她的手不再是那麼的僵硬。
「呼吸要均勻,隨著呼吸放鬆你的肩膀。」 寒澈繼續指導,他的聲音平靜而有力。
張瑾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呼出,她再次拉弓,這次箭矢飛得更遠,雖然還是沒有射中標靶,但已經比前幾次近了許多。
「進步了。」 寒澈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讚許,他的手離開了張瑾,站到了一旁。
「再試一次。」 他鼓勵道,眼神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張瑾再次專注起來,她回想著寒澈的指導,這一次,當她放開弓弦,箭矢直直地飛向標靶,雖然並未射中標心,但是箭已成功停留在標靶之上。
「看來,這弓箭與妳頗有緣分。」 寒澈笑著說,他的笑容中有著難以言喻的溫暖。
張瑾回以一個微笑,她感到一種成就感在心中升起。
「謝謝你,寒澈。」 張瑾說,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感激。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寒澈回答,他的眼神認真而堅定。
他們繼續練習,直到夕陽西下,天邊的雲彩被染成了金紅色。在這片蠻荒族部落,張瑾找到了新的希望。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瑾的箭術越來越精準,她的手不再紅腫,眼神中也多了幾分獵人的銳利。
而寒澈,始終在一旁默默地指導著她,兩人的默契也在這一次次的練習中逐漸加深。
但是,關於冥河的秘密,寒澈始終沒有提起。那是一個神秘的儀式,一個即使是他,也不能輕易向外人說明的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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