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之後,微風輕撫每一個它所在意的對象,就像院中草木,庭前小樹,就這樣點綴在大殿之間小路。跨過黎明前晨曦的微光,見證新一天的到來
就如同這天氣一樣,陽光撕裂黑夜的籠罩,伴着幾個黑影通過大殿奔向統領所處的涼亭,似乎有什麼事情正在繼續醞釀
會議之後,所有參與大會的當屆俠客已經全部出爐,黑影之中,一人弓着腰,卻格外精神抖擻,頭髮也破例梳的精緻,臉上的皺紋也被不知怎樣的元氣遮蓋,居然看不出這是一個已有六旬的老者。
另一人今日也換上了正裝——一身得體的金色上衣,刻着江山殿的標誌,下半身是出席儀式才會拿出來的金色褲子,經過了專門的裁縫過手,不僅舒適得體,也幾乎看不出穿衣者的任何瑕疵
這人便是紫苑,她的手中掌握着大會的參加者名單,按照一貫的規定,每四年試煉之地會有一批新生,每個殿最多招收三名,所以參與者也就是這三個學生,紫苑所在的江山殿,是試煉之地是水屬性教育基地。雖說掛着水屬性的牌子,也培養了幾個另外屬性的學生
正如名單所寫,江山殿參與人員:金屬性萬方,是兩個金屬性家族的族親後代,身形高大魁梧,劍眉星目,耍得一手花槍,五殿之中頗有名氣;水屬性則為兩姐妹,出身於坊間,名為彩霞和昔陽,二姐妹身形雖然矮小,但外貌卻一反常態,顯得極為剛強,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魄,雖說外相剛強,卻也不藏二人另一番如布娃娃一般的可愛相。二姐妹的水屬性技法,在整個試煉之地也是榜上有名,深受紫苑的重視
長生殿莫名上報的參與人員包括他的大徒弟興邦,知名的木屬性俠客,在同輩中名氣頗高,為人心高氣傲,以天賦驚人被莫名看中,只經歷一年半的培訓,便已有了超越兩儀俠客的能力,礙於任務較少,功勳排列較為靠後,一直沒有授予兩儀俠客頭銜
莫名的第二位學生尋梅,和興邦一樣,是木屬性俠客,以類似游龍巨木玄惑的心術歸一而聞名,也是試煉之地中為數不多的女學生,因其為人耐心有加,又不失細心被莫名看中,包括她的姐妹雪舞,如今也是同批四相俠客中的佼佼者
其餘的名單成員,千問已經提前審閱,便沒有繼續過問紫苑。而是按慣例問起了舉辦的日期
「按照往年往屆的規矩,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在每年的久久重陽日。不光是祭奠前輩,也兼顧培養我們的新人」紫苑在一旁計算着日期,大會臨近,名單已經全部審核完畢,估計眼下的另一個問題,就是染行的問題
雖然已經發布了公告,但依舊難以抵擋星寒不惜代價的上交申請,希望把自己家族的廚子安排到紫苑手下工作,理由是女兒恢復身體的時間,自己也要給女兒一些家中飯菜以表示自己無法親自到場的虧欠
千問毫不在意的兩手如夾着捲菸一般把這份申請遞給紫苑,「看來這是在說你的工作欠缺了,沒有照顧到他女兒的吃食,看來還真夠費心的」
「不,統領,為什麼他不在樓月起初安排到我這裡時提,偏偏選在這時候,我想他另有所圖。」紫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本沒有通知就把星寒的人馬安排到了自己的地方,卻給出這等理由,其中用意恐怕能略知一二
「這個安排同意也無妨,你和游龍一起監管樓月和染行,已經足夠,必要時刻,要把夢江也帶入進來,他現在負責試煉之地的安保任務,如果有一分異樣,他會配合你的動作,不過要注意一點,影響要在你的控制內,大會之前,要避免意外」千問似乎並不在意星寒的動作,而是繼續安排着大會的事項
首先人員一定要做好資料的核查,此時如有過問染行一事的人員,可酌情處理。
其次是安保的夢江,必要時刻可在紫苑的允許下對一切可疑人員進行突擊手段。
最後是關於星寒,既然星寒用自己的人換掉了紫苑的人,那麼紫苑這部分換下的人員經過夢江的布置,以加強安保的名義派到星寒的住宅附近,按照第二條的處理辦法進行處理
「不過統領,我還有另一件事要報」紫苑忽然的話鋒一轉,讓千問似乎意識到了這簡單的人事調動背後有着別樣的安排
那就是昨日紫苑遍布江山殿的眼線,似乎發現了安七對樓月透露染行近況時,和星寒極其相似的人。
「看來兵貴神速,他還是明白的,這時候應該把染行及時看護起來。既然星寒是討厭他的,必定想着除之後快,雖說為了保護女兒情有可原,但這並不是大會之前的做法。你要酌情辦理,不必匯報,但關鍵.....」千問忽然停下自己的話,看了看身後,似乎有什麼新的客人來了
「染行雖然犯錯,但罪不至將他繩之以法,既然有悔過之心,應該引導其懺悔之意,早些讓大家都恢復往日。不要再斗下去了」
千問思考過後,還是說完了自己的話,似乎紫苑也意識到了什麼異常的風向,只是不曾想來的如此之快
紫苑帶着一絲不安離開,而新來的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星寒
來之前,星寒便已在管家的透露下得知了安保人員的更換,不過在星寒看來這並無什麼必要。
「老爺,咱們現在怎麼辦?紫苑這人的手法你我有目共睹,這時候能辦成廚子的外派已經很不容易,您可不能再要求統領去做什麼了?」星寒的管家滿臉愁容,一邊仔細看着窗外細縫中陌生的站崗人員,一邊極力壓低聲調,不讓聲音路出去
「慌什麼?做父母的給孩子一些關愛,這本身就是天經地義,千問統領不會反駁。倒是突然換防的安排,屬實有些意料之外,不曾想來的如此之快。不過我想要解決這個事情,只需要解決一個人即可」
管家眼前一亮,瞬間想到了星寒口中所說的傷人者——染行
「難道要直接處理那小子?那可是統領明令禁止解除的人物,老爺這麼做可是會被拉上斷頭台的!」管家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腦袋有些搖搖欲墜,已不敢繼續接話
「別怕,我不會那樣的,我只是先看看這小子的斤兩,不會直接動手的。」星寒面露鬼一般的神色,似乎發現了不經過兵刃便奪人小命的辦法
管家則面露難色,機器尷尬的在兩個陌生的安保中間快速經過,星寒則去了千問那裡,企圖要一個說法
千問不慌不忙,叫來侍衛上茶,索性坐在了石桌旁邊,招呼星寒坐下
「有些時日不見親人了,應該也着急了吧?」
星寒聽到這話,瞬間就賠笑起來
「哪裡哪裡,統領的安排向來思慮周全,我只有聽命的份」話說的十分低調,倒惹得千問呵呵一笑
「怎麼,身為一個做父親的,對自己的女兒怎這樣一副表現,樓月的病情恢復尚可,過些時日你們父女兩個多少得見一面了,你說不是嗎」
話都到了這份上,星寒似乎意識到自己未經請示擅自改變人員調度的事情已經敗露,嘴上不敢說話,只是一直說千問訓誡的是
千問冷哼一聲,這傢伙這時候的一副老實相,可未必就是真的服了自己
「既然飯菜能送了去,你的人呢?還賴在家裡做些手腳,可不是一個俠客所為」千問說到一半,一杯茶下肚,似乎壓住了什麼話,嚇得星寒立刻跪在地上
「統領」只聽一聲腦門磕在地上,幾滴肉眼可見的汗珠已經落了下來,那兩隻手不自覺的抖着,面對着坐着不言語的千問。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失之其一,難得昌盛。這些道理我想你也明白,有些問題,大家已經開過會了,公報是大家聯合簽名的,是實所共鑒。」千問一邊說着,一邊俯視跪着的星寒,依舊是平靜的臉上寫着滿眼的不屑
「不過,我這裡有兩組信件,一組是說染行的案子,大家已經知曉,引導教育使其力量得到應有的約束為好;另一部分,則說起這類人要驅逐出去以保試煉之地的穩定。這段時間,你也清楚什麼時局,有些事情你的考慮大家都認可,但是過度發揮可不好。有時候,敢於上書諫言是值得誇讚的,可是現在,有些事情說的多了,可是會變成刀把子還給你的!」千問拿着披紅的一疊信件擺在桌上,跪着的星寒此時已經不敢多說一句話
「統領教育的是,簡直是肺腑之言,星寒已全部記下。」見千問不再關心信件的問題,星寒才敢稍稍的張口
千問安靜的聽着星寒的懺悔表演,只是覺得話實在肉麻,便也不再追問。
「你知道就好,不必多言了。不過有時刀刃就在你的脖子上,分寸還是需要的,過些時日你還是把要做的做了。沒有生病的女兒不見父親的規矩。」
星寒秒懂,立刻表示自己回去就會準備,看到千問點頭,也聽到了兩個侍衛上前,星寒緩緩站起身來,這才告退了
此時的染行,已經逐步地在安七的勸導下開始寫起悔過書,雖然字體潦草,但幾經安七的閱讀,已經沒什麼大的問題,這是要交給紫苑老師的,而染行還需要寫另一份的東西,來和樓月講述這些事情
「樓月,今可寫信與你,甚是難得,自關押之日起已有半月之餘未曾相見,甚是想念。我自紫苑老師和安七兩處了解,你的傷情恢復一切正常,今已可以離床行走,期盼你傷愈歸來。至於我傷你的事情,我亦獲悉,當時人為惡念所控,並不記憶此事,對此我無比愧疚,甚判有朝一日能與你道清情況,若你願意,也可得紫苑老師同意,你我可去試煉之地後山的竹林見面。染行」
安七見自己的兄弟寫的信還頗有些文縐縐的,不進拍着兄弟的肩膀,誇讚這小子對機會的嗅覺真的很好。
「你說,紫苑老師和游龍老師,千問統領會同意這件事嗎?」染行還帶着些許的不確定,皺着眉頭看着誇讚自己的安七
「嗨呀,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既然真心悔過,但凡是個心腸還有餘溫的傢伙,他就是有着血海深仇也得給你一次面子,你也說了這件事並非你的本意為之,樓月和我,游龍老師,夢江老師都在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還怕什麼樓月不理解你?」安七忽然感覺這小子信寫的是不錯,但是有些多慮了
「是嗎」
染行陷入沉思,信已經寫好,安七也要回去復命,二人便簡單寒暄之後草草的分別了
紫苑回到殿內,見到從染行住處返回的安七,拿到了染行手寫的兩份信件
「這段時間染行那裡有什麼異樣嗎?」紫苑壓下信件,立刻問起今天以來奇怪的事情
安七一驚,自己只是看到幾個並未身着江山殿衣服的傢伙似乎來過這裡,可並不知道什麼來頭
「那些人的衣服是什麼款式?幾人,來這裡都幹了什麼,染行是不是和他們接觸了?」紫苑的大腦里飛過各種思考,這種情況下,有的問題還無法查清,便被有些人鑽了空子
安七詳細的描述了自己記憶的東西,可能剛巧趕在紫苑陪同千問審查名單出走之後,這些人便來到了這裡
「聽着,這兩天你只需要守在染行的住處,任何人來,只要沒有江山殿的銘牌,一律拒之門外,不管他是什麼來意,送飯的事情我會找夢江來談,你一定要把關這些事情,不得有誤,知道了嗎?」
紫苑忽然這種口氣的話嚇得安七不知道自己的錯誤,一臉震驚的看着一反常態的紫苑老師眼中露出的不確定,不知這段恰巧自己和紫苑老師都不在的時間,這些神秘來客都做了什麼
「你之前和我說過,星寒的人接關了這裡的廚房,我想極有可能是這些人接着飯菜的名義傳遞了什麼,這樣猜測應該是合理的吧。紫苑」一個低沉的聲音湊近二人,定睛一看,是游龍帶着幾個既不是江山殿衣着,也不是星寒家族服飾的傢伙,這些人各自都有俠客印記,卻沒有任何的正式身份或者頭銜,甚至連個廚師的名分都沒有
原來安七下午一直不見游龍,是因為這件事情!這些傢伙跪在大殿中間,迎着兩個並不怎麼友善的眼神,顫抖着身子,紫苑立刻揮出元氣,確定了這幾個人並非惡煞,才暫時把這些人交給了游龍,自己立刻帶着安七奔染行的關押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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