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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4.
蔣孝麗的朋友圈很精彩。
我們離婚還沒一個月，她就和那個戴眼鏡的斯文敗類舉行了盛大的結婚典禮，我們的兒子站在他們兩個中間，各種秀恩愛的照片下配着文字：七年之後，舊夢重燃，人生福澤，莫過如此！
整整七年，我是誰？
再往後，又曬出一張大大的全家福：前岳母和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坐在前邊，一個懷裡摟着我兒子、一個摟着一個小姑娘，蔣孝麗和她的白月光、另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並排站在他們身後。
我成了很多人眼裡的笑話。
我專程跑了趟醫院，找到那個姓江的美女大夫，死乞白賴地請她聽完我的解釋，她漂亮的大眼睛中全是不可置信：「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又八卦地拿我的手機看蔣孝麗的朋友圈，最後才柔聲對我說：「對不起！」
真他母親的冤家路窄，從江大夫診室出來，看到江秋瑩在她媽媽和那個男人的陪同下迎面走了過來。
她媽扶着她的右胳膊，小白臉扶着他的左胳膊，那情形要多溫暖有多溫暖。
看到我，前岳母脖子梗得長頸鹿一樣：「喲，土包子還活着呢？醫生沒有說你還有多長時間？」
成不了親人 ，難道非要成為仇人嗎？
我淡然一笑：「我且得活着呢，要不都對不起您老的關心和掛念。」
「我呸，你個鄉巴佬，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笑多久！麗麗跟了你七年，也沒有去掉你身上的土腥味。你看人家小賈，正牌海龜，法蘭克福游回來的，自帶光環和三分貴氣……」
這老娘們的臉真是世界上最神奇的地方，可大可小可薄可厚，甚至可有可無，愣是把女兒出軌給描繪成了至賤無敵。
小四眼男人很得意，一隻手輕輕撫着蔣孝麗的肚子：「我得謝謝你幫我養了七年兒子，還養得那麼好！這不，又懷上三個月了，也是我的……」
三個月前我和蔣孝麗還沒有離婚！
殺人誅心！
我卻仍舊淡然一笑：「恭喜恭喜！」
當年，兒子根本不是早產，而是蔣孝麗帶着三個月的身孕嫁的我！
這年頭，你老婆被人睡了不但沒人同情，大家還會笑話你；你睡了別人的老婆，不但沒人譴責你，還會有人覺得你有本事。
小四眼得意洋洋地在我面前嘚瑟，讓我有種在他那張白膩膩的臉上留下「五指山」的衝動。
周圍的人大概都聽出了什麼情況，紛紛嚶嚶嗡嗡地吃瓜。
「你看這個男的，白長那麼大個子，頭上都綠成草原了還笑呵呵的，活該當王八！」
「這個男的有錢，你看衣服，阿瑪尼的，皮帶愛瑪仕的，這年頭有錢就能高人一頭。」
「那女的白長個漂亮臉蛋，我呸，又鳥！」
甚至有一哥們站起來沖我吼：「干他啊，小白臉子沒安好心眼子！你不干他哥們都看不起你！」
江大夫大概聽到了什麼，從診室里出來問我：「你怎麼還沒走？」
「碰人熟人了，聊兩句。」我說。
「大夫，他得的是什麼癌？」前岳母呲着牙、瞥着嘴覷着我問，一臉便宜樣。
「誰說他得癌了？你這老太太怎麼亂說話？」江大夫瞅我，那意思分明是「你認識的這是什麼人，這德性?
我只是笑了笑，沒有回應。
「上次他在你這兒都哭了……」前岳母不依不饒。
「那也不是他有病，有病的是他家人，他求着我給他找肝源呢！」
「他爸他媽都在農村老家，活得結實着呢？」
「你老太太事真多，他老婆、他丈母娘、丈人爹難道不是他家人？」
「你個賤人，我就是他丈母娘，你敢咒我得癌症！」前岳母兩隻眼睛瞬間充血，瞪得牛蛋一樣張牙舞爪沖江大夫撲過去。
我把江大夫攔在身後：「行了，再鬧我叫保安了，放心，不是你得了癌！」
「這還差不多，老娘能吃能喝、能跳能打，還得再活五十年呢！」老太太得意地收起神通，「我要是得了癌他得偷着樂，會哭着喊着給我找肝源？不對，你說到底是誰得了癌？」
一雙肥肥手死死揪住我的衣領。
「得癌的是她前妻，他哭着喊着給你女兒求肝源呢！」江大夫撥拉開她的手，拉着我就走。
老太婆石化，蔣孝麗傻了半天，然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小白臉四眼卻不管不顧地跑來找江大夫：「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幫着把蔣孝麗弄進急診科。
他現任老公小白臉回來後，兩隻眼睛滴溜溜轉着不知道在想什麼，前岳母哭得呼天搶地：「我咋這麼命苦啊！」
忽又想起什麼，上來拉住我：「你不能走，我女兒病了，你得給他拿錢治！」
我差點被氣笑：「我們的存款全都被你拿去花了，別說我沒錢，就是我有錢我也不可能花在她身上啊？她給誰生的孩子、現在是誰的老婆你找誰啊？」
老太太失心瘋一樣，又抱上小四眼的腿：「七年前你搞大我女兒的肚子，一聲不吭出國了，現在她又懷了你的孩子，你可不能學上一次了！大夫說了，這個病必須得做肝臟移植，準備拿錢吧！」
小四眼用力掙了幾下沒掙開，無奈地俯下身子說着好話：「你放開手，我回去才能給你拿錢啊！」
前岳母猶猶豫豫剛鬆開，小白臉就兔子一樣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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