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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3.
一夜風雨。
美得讓人銷魂蝕骨。
鏡子裡，秋姐姣好白皙的臉蛋在我的肩上出現，似乎在對比兩個人是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卸妝的秋姐沒有那麼俏，眼睛有點陷、顴骨有點高，儘管還是那麼美麗，可美麗中帶着一種讓人心酸的疲憊。
確實很疲憊，一夜無眠！
秋姐手臂勾着我問：「你真的是大學生？」
「江城大學心理學學士。」我說，說完心理又不是滋味：都尼瑪在這裡混生活了，還有什麼牛嘚的？
再看秋姐，也沒有以往送別客人的虛與委蛇。
我不知道什麼是一見鍾情，也沒有過什麼海誓山盟，可秋姐好像住進了我心裡。
在燈紅酒綠和紙醉金迷中，早不知道凡間的時間已經過了凡幾。每日裡睡到中午，吃完飯就陸續有生意了，會一直忙碌到深夜。
剛開始不適應，這個領班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我連班幹部也沒有當過，一下子領着如此多的前台、公主、少爺，還有藏在暗處被雞頭帶領着的一群鶯鶯燕燕姐們，要在這些人中做到平衡不是那麼容易的。
畢竟時代不同了，大茶壺也不是那麼好當的了。最起碼察言觀色這一關不好過，難就難在畢竟你無法一眼窺知客人的性取向以及喜好，比如一個滿臉褶子的老頭，偏偏喜歡的是青澀味道的學生妞；比如一臉稚氣的小哥，又偏偏喜歡成熟韻味濃點的少婦型；還有更可磣的，明明像個成功人士吧，姐姐妹妹類都不喜歡，偏偏喜歡年齡偏大點的大嬸型。當時更多的是那些喝得醉眼朦朧、東倒西歪的客人，根本不是來找妞，是找刺激來了，不管領班送進去多少妹，都得被他們摸得淫聲浪叫奔出來。就即便這種很操蛋的情況，當領班的也只點頭哈腰，等着把醉鬼們哄安生了好掏人家腰包。
看穿了也沒那麼難，就是大把的扔錢買回點虛無的情感慰籍，來填補空虛而已，填住了沒有我不知道了，不過肯定把夜總會填肥了。每天都是些喝多的傻逼、裝酷的二逼，還有生怕別人小瞧他的土逼，讓夜總會的姐們評價他們就一個優點，掏錢爽快，比射得還快。
領班的責任就讓客人更爽快一點，別人看起來難，可我漸漸發現在學校學過那心理學居然很有用處，最起碼他能看到這些眼光或空洞、或淫邪、或迷離的客人來此的動作何在。是想小抽一口，還是想大醉一場，或者還是想來個露水良宵，把握住這些關鍵，沒過幾天我已經成了天上人家有史以來評價最優秀的領班。
不過還是拉皮條的，簡稱大茶壺。
我他瑪江大正經的心理學學士做了大茶壺！
可笑不？
可嘆不？
可悲不？
4.
我在前台幫着忙活。
一眾美女拿我打鑔，一個說：「胡領班，天天看我的胸和腿啊，下班去我家，我讓你看個夠啊。」
另一個說：「胡領班，你看我這領子是不是有點高啊！」手裡還使勁往下扒拉自己的衣服。
我嚇得他落荒而逃，不是怕她們，而是怕被秋姐看到。
下樓時卻恰恰碰到了陪着客人的秋姐，秋姐瞥了我一眼，卻裝做未識一般，攬着一位國語說不利索，嘴巴直往她臉上湊的乾巴老頭。
秋姐摟着老頭的一條胳膊在自己懷裡。
我清楚地看到老頭的一隻手在秋姐的臀部肆意地活動。
我幾乎是觸電般呆住，同時熱血上頭，我幾乎聽得到我拳頭攥得吱吱響的聲音，秋姐應該是感覺到了，扭頭覷我一眼。
眼裡是什麼？
漠然、無視、輕蔑摻雜在一起！
那夜的美好在我心中瞬間崩潰。
乾巴老頭一胖一瘦兩個保鏢兒狼一樣的目光逼視我。
一連三天，秋姐都沒有在會所出現，和她相好的黑妮說：秋姐這回釣着條肥的，那老頭是港城那邊來的，巨有款，帶她出去浪了……
我整個人都萎了，小姐們和我打趣我冷漠無視，服務生惹我直接大腳丫子上去。
凌晨下班，我像沒有魂一樣遊蕩在回出租屋的路上，我孤寂地對着昏黃的路燈大嚎：你為什麼負我不負他……
找了個夜市，叫了烤生耗、肉串……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酒是最烈的那種二鍋頭，可惜，再也喝出來裝13那天的美味兒了。
短短几天，認識我的人都說我眼窩深了。
我幾乎整夜整夜睡不好，一閉眼就是秋姐曼妙的身姿被一個老男人壓在身下……
我想衝上去，可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能動的了，我想喊，可干張着嘴卻發不出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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