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警局家屬院的安哥家,我受到了貴賓級的待遇。安嫂子親自給我開門、拿拖鞋,還嗔怪我:「來就來吧,買這麼多東西幹啥!喜歡吃什麼,嫂子給你做,讓老安陪着好好喝上幾杯!」
那熱情勁,每句話後面都要帶一個大大的驚嘆號,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那個要票的閨蜜,就在她家巴巴等着呢,瞪着雙眼看着我拿出來兩張票,才把懸着的心放下去的樣子:「太感謝了!太感謝了!這票這麼難搞,我怎麼能白嫖呢,這錢你一定得收下!」
邊說邊撕巴着遞上來一沓錢。
我不要,我說:「這票本來是朋友送的,我拿來賣錢不合適!另外,既然是安哥和嫂子的朋友,也就是跟我的姐姐一樣,再說錢就沒意思了……」
這話安哥安嫂子聽了也都特別舒服的樣子。
看我堅持不收,閨蜜又把滿滿的感激體現在了安嫂子那裡:「妹子,姐先走了,那個啥,回頭我給我家那口子吹吹枕邊風,讓他一定給你把崗位調下!
他奶奶的,要是敢不聽,我就不讓她上老娘的床……」
安嫂子這個閨蜜的老公是她們醫院的院長。
護士調換崗位,那就只有一個:護士長。
嫂子的閨蜜走後我才知道,安嫂子在市人民醫院幹了十多年的護士,以前年輕,上夜班也沒覺得有什麼,現在年齡越來越大,上一次夜班感覺能掉一層皮,而且一上夜班,家裡孩子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但從護士到護士長,晉升空間太窄,一來是狼多肉少,二來是護士們中間也是藏龍臥虎的,誰也不知道誰的背後有個市府、市委的什麼七大姑八大姨能說上話。
所以,普通護士晉升護士長,就像買彩票中大獎一樣難弄。
安哥兩口子沒有想到,我的兩張演唱票能換來這麼大的回報,都是高興的不得了。
——護士長是行政班,算是管理崗,而且工資還要高出來一大塊。
秦哥也到了,我們坐在那裡開席,安嫂子安排好了我們的吃喝,又安頓了孩子,卻仍然不上桌,我們要她坐下,她說:「今天我要給你們全力做好保障工作!」
其情殷殷,其情切切,搞得安哥很是得意了一把。
安哥笑她:「你就別演了,平時在家裡欺負我,就跟欺負三孫子似的,今天兩個兄弟來了,你又開始裝了。」
安嫂子上了桌,又開始針對我八卦:「小林兄弟,怎麼認識的柳姐、關係有多好?」
我認真講了給柳姐治哮喘的事,安嫂子恭維:「那兄弟你對她可是有救命之恩啊!」
哥插話:「嫂子,還記得我媽那病不?也讓小林兄弟給治好了!」
安嫂子一臉的不相信:「真的,我這小兄弟有這麼神奇嗎?」
秦哥就像說相聲的捧哏一樣拿出手機,讓安嫂子看他媽在家幹家務的視頻:「這是上個星期拍的,不但能低頭幹活,也能腰背挺直……」
安嫂子這回信了:「現在我真的明白為什麼柳姐能跟你關係這麼好了!」
感慨完了又提出一個要求:「弟啊,能給嫂子要個柳姐的簽名不?」
我覺得這都不是問題,滿口答應了,但想了想又說:「嫂子,簽名就算了吧,演出那天我也去,我帶你去找她合個影成不?」
安嫂子開心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真的嗎?我能和她合影嗎?」
我覺得不算什麼事。
飯後,趙先生給秦哥打電話,他有事先走了。
安哥帶我去了他的書房。
「我給你說一下那個女孩兒的事吧。」安哥給我倒了杯茶,坐下來說。
我想起那個在慘烈的車禍中折了三折的漂亮女孩兒,想起她出現在我夢裡的情形,聲音飄忽:小哥哥,我是被人害死的,你得替我做主啊!我迷濛的視線里隱隱出現一個身影,髮髻高挽,一身粉紅色長裙華貴而得體。
接下來安哥的話聽得我暗暗心驚:「那個女孩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害死她的人打死你你也想不到會是誰!
看我聽得認真,安哥從抽屜里拿出一個U盤:「案子已經結了,也談不上泄密,女孩在她爸爸送給她的那部舊手機里,留下很多錄音和照片,照片就不給你看了,涉及當事人隱私,這裡是錄音,你可以聽聽。」
接着又感慨:「我幹了十多年警察,也還是頭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
晚上,我把U盤連接在手機上,戴上耳機,打開了裡面的音頻文件,小姑娘的聲音很清晰,但言語裡有掩飾不住的悲涼:「爸爸,我可能快不行了!現在,要告訴你很多事情,希望你能扛得住真相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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