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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當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沒關係，你很快就知道了。」
「嗯，我回去問同學。」
「啊？」
我抬頭看他，「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有點傻。」
「你才傻！」
「董國芳？」
「吃顆糖吧。」
「謝謝。」
郭淮從包里拿出一顆被亮晶晶的包裝袋裹着的糖果。
我一看就知道是我放在情書里的那一顆。
「吃了這糖果，我們的約定就敲定了。」
郭淮一臉鄭重。
「用別人的東西送人，你可真大方。」
我調侃道。
「只有這個，我之後會再買新的。」
我看着煙花，心裡感慨萬千。
「既然你給我糖果，
那你……能不能以身相許？」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郭淮。
郭淮輕咳了兩聲，別過臉去。
「現在我們要以學習為重，等考完試再說。」
「好。」
「那我們現在算不算交往？」
郭淮沒說話，只是輕輕彈了彈我的腦袋。
「哎呦！」
「好好學習。」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好好學習的，
等到你答應我那天。」
「先從朋友開始。」
「好吧。」
我從兜里掏出一顆奶糖，遞到他面前。
「吃糖。」
「哪裡來的？」
「一直帶着。」
「你剛才不還讓我別吃陌生人的糖嗎？」
「你是陌生人嗎？」
郭淮笑着搖搖頭，接過糖，放進了嘴裡。
「好吃。」
「好吃吧？」
「你也吃。」
「我不吃，這是給你的。」
「你不是喜歡吃糖嗎？」
「那是之前了。」
「為什麼？」
「因為我之前抽煙，
後來想着你不喜歡這樣的女孩，
就戒掉了，嚼糖壓煙癮。」
「那你可以在情書里放這種糖了。」
「你還沒答應我呢。」
「好好學習。」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你是老媽子嗎？」
大四那年，郭淮考博成功了。
而我也收到了心儀大學的offer。
也就是這天，陽光明媚的午後，
郭淮約我去后街廣場見面。
我喜不自勝，正準備回復。
「嗡嗡嗡——」
一個舊聊天框給我發了條信息：
「國芳，你爸出事了，你快來。」
看到這條消息，我愣得說不出話，
連忙推了郭淮的約會，趕回了家。
可家裡等待我的，只有小小的一個骨灰盒。
我爸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面。
他走了。
我爸出車禍了，把自己撞得四分五裂，
然後把自己的器官賣給了黑市老闆。
他央求老闆，讓他死後立刻被火化，
他不想麻煩我們去給他收屍。
姑母告訴我，我爸走之前，
給她打了通電話，說他不想有後事，
讓我把他的骨灰撒在風中就行。
還有，他賣器官的錢有兩萬塊，
一會轉給我，我家窮，只能幫到這裡了。
我對着兩萬塊感謝了姑母。
可兩萬塊，夠什麼用呢？
我看着小小的骨灰盒，始終沒有叫一句「爸」。
關閉免打擾的手機一連收到郭淮發來的消息。
「國芳，你怎麼了？」
「國芳，你在哪？」
「國芳，你不回消息，那我去找你了。」
我麻木地看着這些關心，默默回了一句：
「郭淮，我放棄追求你了，你別再來煩我了。」
對方顯示「對方不是你的好友，請添加好友。」
我放下手機，看着小小的骨灰盒，上面擺着老爸的遺照。
他笑得很慈祥，也很憔悴，
黑髮間多了很多白髮，面容也消瘦了許多。
原來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老爸已經默默扛起了這個家。
可我卻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一直以為他是我的仇人。
我抱着他，哭得滿目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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