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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帶隊的警員先認出了張凌雲，又看趴在地上的麻杆和其他幾個人，居然都認識，他順着隨行人員的示意轉回頭，路邊的一溜豪車讓他不禁抽了口涼氣。
這都不用問，肯定是這幾個少爺羔子無事生非，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在這裡吃了大虧。
正想着接下來該怎麼處理，張凌雲接着說話了：「焦所長，我們……」
「焦所長」伸手止住他：「到所里接受調查吧！」
又指向我和彪哥：「還有你們兩個，一起去！」
金城街所，兩邊的人是分開做的筆錄，從凌晨一點多，一直做到天色放亮，姓焦的所長終於來到我和彪哥所在的詢問室：「初步判定，他們那伙人是尋釁滋事！但是，你們這裡也有防衛過當的情節，通過我們做工作，畢竟是他們尋釁在先……他們決定不予追究。現在，需要你們出具一個對他們的行為也不予追究的諒解書……」
我和彪哥根本什麼也不懂，彪哥問的也是彪呼呼的：「警察叔叔，是不是簽了諒解書我們就能走了？」
焦所長：「原則上是這樣。」
「那他們幾個呢？」我問。
「焦所長」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看我「不明事理」的樣子，「焦所長」苦口婆心：「他們這些人呢，都是有一些關係的……當然，他們的家人都是很堅持原則的。
可就算是我這裡把他們拘上幾天，對你們又有什麼好處呢？你們老闆還要在這裡做生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我說，你們就……」
「玻璃破了，門也壞了，我們老闆肯定會讓我們賠的！」彪哥傻乎乎的說。
聽了彪哥的話，「焦所長」一下子釋然了，向我們兩個人要胖老闆陳森染的電話：「電話號碼給我，我來跟他講！」然後就出去了。
不久，「焦所長」又拿着電話進來：「你們誰來接一下你們老闆電話？」
我接了，電話那邊陳老闆言語裡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懇切和貼心：
「你們兩個沒受傷吧？人沒事就好啊！
什麼玻璃啊、門什麼的，你們都不用管！聽焦所的，他讓你們怎麼辦你們就怎麼辦，人民叔叔怎麼會害我們……
不但不讓你們賠錢，你們勇於和壞人做鬥爭，公司還得獎……表揚你們呢！聽焦所長的，他讓你們怎麼樣你們就怎麼樣就行……」
最後，在所里的調解下，張凌雲等人賠償了萬吉殯葬公司的一切損失，並保證不再上門尋釁。
臨了，「焦所長」還遞給我和彪哥一人一張聯繫卡：「我叫焦德䘵，是這裡的副所長。」
至於那幾個人的結果，我想關心也沒有用了。
但我不知道，從此之後，我就算和那個大名叫麻少勇（麻杆）的官二代結下了梁子。
一大早，萬吉殯葬公司老闆陳森染正在刷牙，接到派出所的電話嚇壞了！
說實話，但凡是做點生意的，沒有一點問題的少之又少。
就拿賣貨來說，就少不了缺斤短兩、以次充好，他們就怕工商、質檢，開飯店的除了怕這些，還怕衛生、環衛……
殯葬是特種行業，除了常規的相關部門，還要接受民政、公安、消防等多個部門的監督、監管、檢查。
接到金城路所副所長焦德䘵的電話：「是陳老闆吧，我是金城路所的副所長焦德䘵……」
陳森染腦子裡快速運轉，一邊想着自己殯葬公司有什么小辮子被人抓住了，一邊嘴裡忙不迭地應付：「焦所，您好您好……」
好在對方在電話里還算是客氣：「是這樣的，你的店昨天夜裡出了點狀況，有些情況需要向你通報一下！」
聽這口氣，不像是哪裡出了紕漏，稍鬆了一口氣的陳森染趕緊接話：「焦所，有什麼指示您直管講，配合咱們的工作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嘛！」
接下來的溝通就順暢了，但聽說不但二樓的玻璃被砸了，一樓的大門也被破壞了，心裡一疼，還是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類似事情焦所長經歷的太多了，當下從兩個方面給他做了剖析：「首先，損壞的東西嘛肯定得讓他們這些人來賠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還有一方面，是這些孩子的家長都在重要的工作崗位上，平時比較忙……但你放心，我也會通知到他們，對孩子嚴加管教，少做些有損社會影響的事情。」
聽話聽音，焦副所長話里話外的意思陳森染已是明明白白，當下拍着胸脯表示：「我明白了焦所，我店裡的那兩個員工讓我跟他們說，您平時日理萬機的，不能讓我們小店的這些事情分散了所里的警力！多大點的事情啊，您怎麼處理我們這裡都不會有問題。」
掛了電話，陳森染開車風風火火來到店裡，只見捲簾門被破壞的七零八落，一個大洞足有一米見方，二樓的玻璃散落了一地，連鋁合金窗框都脫落了（大家可別說啊，這是被我踹的），放眼一看，滿眼狼藉。
看着站在那裡，兩個垂頭喪氣的兒彪哥，陳森染氣不打一處來：「說說吧，倒底是怎麼回事？」
當聽說過來「找事」的人開的都豪車，而且一個個背景深厚，驚得胖老闆大張着嘴差點掉了下巴。
有心乾脆讓我們直接走人，可想到趙先生和江副局長那裡……又不敢了，而且金城街派出所的所長好像也沒有表現出來多大惡感啊。
唉，走着說着吧。
聯繫了相關公司，讓他們過來修門、安裝窗戶和玻璃。
察看事就算是翻篇了。
有「生意」來了。
電話是交警隊打來的，東環快速路上發生了連環車禍，死者當場就不行了，經家屬同意，讓萬吉殯葬公司派車去拉「人」。
在這個殯葬公司，我和彪哥就是「打醬油」的，什麼活都得干，哪怕像這種搬運屍體的事情也得親力親為。
在殯葬公司工作，我和彪哥看到過各式各樣的死人，正常死亡的不算，我們還見過車禍的、炸死的、砸死的、服毒的、上吊自縊的……但接下來我們要抬的這具屍體，還是超出了我們兩個的見識和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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