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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的一瞬間,我似乎看到時安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是愧疚?是憐憫?還是……心疼?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時安哥哥,」宋婉嬌柔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有點累了。」她順勢依偎在時安懷裡,柔弱地抱怨着旅途的勞累。
時安輕撫着宋婉的背,輕聲安慰道:「那我送你回酒店休息。」他低頭看着懷裡的宋婉,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我緊緊地攥着扶手,骨節泛白。
加快腳步,幾乎是逃也似的奔上二樓。
走到臥室門口,我幾乎推門而入。
「咔噠」一聲,房門落鎖的瞬間,我無力地靠在門板上,眼淚應聲滑落。
待樓下沒了聲音,我緩緩起身走到床前,從床頭櫃的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
那是擬好的離婚協議書。
白紙黑字,刺眼得讓人心痛。
我顫抖着手,握着筆,在末尾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林靜姝。
娟秀的字體,力透紙背,像是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天完全暗了下來。
一陣敲門聲驀地響起。
「靜姝,是我,開開門好嗎?」
時安語氣有些歡快。
結婚七年,他從來都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很少有這樣溫聲哄我的時候。
甚至與他爭吵,他都能做到冷靜地看着我發瘋,崩潰。
等我哄好自己,逐漸恢復平靜,他還會補上一句:「別總使小性子。你知道,我是不會哄你的。」
當時年輕氣盛,又見識過他百般寵溺,溫柔愛護宋婉的樣子,怎麼能忍住不作不鬧。
可這七年婚姻,縱使我曾是千嬌百寵的林家大小姐,還是被磨平了所有個性。
此時聽他難得軟言,我忍着胃痛,艱難起身開了門。
他見我臉上如常,沒有要生氣發作的樣子,便如往常一樣上前擁抱住我,將腦袋搭在我的肩上。
可身上殘留的那股清冷梔子花香的香水味,令我忍不住作嘔。
我不動神色推開他,輕聲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時安扶正我的身體,強迫我與他對視,長長的鴉睫下眼裡似是盛滿深情:「當然是回來陪老婆了。」
若是從前,我總會溺在他這星辰般的眸子裡,然後滿懷甜蜜,幻想總有一日,他會徹底愛上我,屬於我。
但現在,我只覺得他只是想給我一個甜棗。
像同情搖尾乞憐的小狗那樣,給根骨頭它便會沖你撒嬌。
我裝作害羞的樣子輕嗔他一眼,任由他吻上我的臉。
……
一室旖旎後,他很快背對着我睡着。
身體的劇痛讓我無比清醒。
我輕手輕腳起身,來到浴室,將自己完全浸在浴缸里,使勁搓着他留下的痕跡。
直到全身紅到滲血,我仿佛感覺不到火辣辣的疼,收拾好自己出了門。
躺在次臥冰冷的床上,我才感到一陣安心,再也抵不過陣陣困意,我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窗外鳥鳴啾啾,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入房間,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緩緩睜開雙眼,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時間已近中午。
忽視胃部傳來的陣陣鈍痛,我掙扎着起身,翻出床頭櫃裡的藥吃了一粒。
下樓後,時安正在廚房忙碌着。
他看到我時,立刻停下手上的動作,狀似委屈地詢問道:「靜姝,昨晚你怎麼睡次臥了?」
我面色不變道:「晚上睡不着,翻來覆去,怕吵醒你。」
原來撒謊是這麼容易的一件事,如果我早學會,是不是這幾年就不會過的那麼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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