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快速離開了。
我轉回殯葬公司,見老闆陳染和明叔、敏姐、彪哥他們都在門口看着我,老闆的大胖臉都快笑成了包子。
我捏捏手裡的信封:「這老小子,又要打我手裡這些錢的主意了?」
陳老闆只是看了一眼我手裡的信封,並沒有像上次那樣讓我「交公」,而是腆着臉問:「柳姐她們走了?」
我點頭。
陳老闆嘆一息:「唉,太遺憾了。」
又懟明叔:「下次她們再來,趕緊叫我下來,看看能不能讓她簽個名、和她合個影啥的……」
原來如此,我這才放下心來,妥妥地把那個信封收了起來。
大家都很羨慕我的樣子。
可我真覺得沒有什麼,也就是特殊時候救過她一次,她要是沒忘,我們或許還稱得上認識,她要是沒放在心上,我們之間就沒有了任何關係,人家都說「××無情,××無義」,下次再見說不認識也是有可能滴。
進入七月,天氣熱了起來,我和彪哥一起向明叔請了假,做伴到火車站的服裝市場淘換夏裝。
不管是哪個城市的火車站地區,大概都是治安狀況最差的,江城好歹也是一個省會城市,火車站那一塊兒卻也是魚龍混雜。
就在那一片區域,我們兩個看到一起殘疾人開着代步電動車碰瓷汽車的,還看到一起「乞討」的老年人扯着路人不給錢不讓人家走了……
江城火車站在中原地區是一個重要的鐵路交通樞紐,在這裡不但有全省最大的服裝批發市場,中心廣場步行街也有各大服裝品牌的專賣店。
在這裡,你可以拿到物美價廉的大眾服裝,也可以買到動輒成千上萬的國際大牌。
但對我和彪哥來說,去地下商場買大路貨才是我們的首選。
男孩子買衣服絕對沒女孩子逛街的精神和執拗,兩個人三下五除二挑了幾件T恤和薄款長褲就從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出來了。
兩個人溜溜達達去坐回公司的公交車,走過一個燒肉夾餅的店面,彪哥吸溜一下口水:「有點餓了,我請客,來兩個燒餅夾肉吧。」
店裡的生意很好,我們兩個排隊等着。
輪到彪哥的時候,過來兩個女孩子不由分說擠到了前面:「這兩個算我們的!」邊說邊遞進去10塊錢。
店裡的服務員有些為難,看向後面的彪哥和我。
這兩個女孩子中,一個扎着個馬尾巴,上身穿件半袖白T恤,下邊是件運動短褲,身材高挑,只見他俏麗的眼眉一挑:「看他們幹啥,給我餅,我給你錢就行了!」
旁邊胖胖的圓臉女孩兒勸她:「秋瑩,人家都在排隊呢……」
「排隊怎麼了,大男人,多等一會兒也餓不死!」馬尾巴眼神不屑。
彪哥無語了,沖服務員示意一下:「先給她們吧。」
——馬尾巴交錢接餅,還得意地沖彪哥和我「哼」了一聲。
小姑娘長得挺漂亮,就是素質該充值了。
中心廣場前坐上了11路公交車,這一站上車的人特別多,車上挨挨擠擠,真的是摩肩接踵,一個挨一個。。
車到市民中心站,一個女聲大叫了起來:「我錢包丟了!」我覺得這個聲音有點熟悉。
然後就見車廂中部一個穿白T恤、運動短褲的高挑女孩兒死命用手扯住一個花臂光頭、二十多歲的男人不撒手!
——正是燒餅夾肉店插隊的那個「馬尾巴」。
花臂男雖然有種被抓現行的慌亂,但仍色厲內荏朝馬尾巴瞪着眼:「誰見你錢包了,再亂嚷揍你啊!」
馬尾巴不撒手:「就在你胳膊上搭着的外套兜里,我錢包是粉紅色的,裡邊有我的身份證!」
車上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馬尾巴說話,胖胖的圓臉女孩兒大睜着眼,看着面前的情況一動也不敢動,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誰知道這小子還有同夥,車門口兩個分別留着平頭和板寸的男人各自亮出一把亮閃閃的美工刀:「識相的讓開道,讓哥幾個下車!」
看沒有人敢出頭,這幾個人的氣焰愈加囂張,被馬尾巴拽着的花臂男猛力一推,掙開了被扯住的衣服:「都他媽閃開,小心濺身上血!」車上的人爭相躲閃。
車就要到站了,三個掏包的蟊賊下車之後瞬間就會消失不見。
我沖司機大喊一聲:「師傅,別開門!」
攀着車頂上的扶手,我硬擠到了車門邊,花臂男持刀相向,被我猛地擒住手腕,我手上用力,他哎喲一聲丟掉了手中的刀子,我拽着他猛推,把他狠狠向車門那裡撞去。
平頭和板寸反應不及,板寸手裡的美工刀在花臂的屁股上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平頭揮刀向我劃來,被我連手帶刀柄握在手裡,順勢一擰,把他的右臂直接弄脫臼了。
終於,車廂里有男乘客發動了,他們擁了上來,用拳打、用腳踢,很快就把三個蟊賊按在上地起來了。
花臂男的上衣被人搶了過來,從兜里翻出一個女式錢包,包里有身份證,身份證上照片就是馬尾巴的。
證據確鑿了。
車到站,司機報了警,三個掏包賊根本不用押,趴在地上都起不來了。
從派出所出來,「馬尾巴」臉上沒有了燒餅店裡的囂張和跋扈,白淨的臉上還顯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紅色:「謝謝啊!」
圓臉胖妹妹從驚恐中緩過神來,看向我的眼睛裡閃着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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