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驚弦看著那妾歇斯底裏的樣子,知道不管再怎麽解釋,她也是聽不進去的。
她要的不是一個事實的真相,而是一個可以泄的出口,能讓她將一切過錯推卸到別人身上去。
洛驚弦本能地感到一絲不祥,但是已經太晚了。她們他們隻是兩個弱女子,根本沒有力量對抗一群敵人。
她再一次痛恨當年下毒的男人,讓她現在幾乎手無縛雞之力,隻能眼睜睜看著悲劇降臨在她身上。
妾跟瘋了似的,將所有能想到的酷刑都施加在兩人身上。尤其是白蓉兒,很早以前就是她的眼中釘,這時她得了勢,害死了白家的老爺夫人,自己上位成為白家正室,掌控了整個白家,再也不用壓抑下去。
白蓉兒不過是弱質女流,何況向來身體並不十分好,很快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那妾卻不願意看到她就這麽死了,又慢慢醫治她的傷,吊著她一口氣。
一直到許久之後,白家的人開始產生懷疑,對妾有了異議,這種折磨才算有了了斷。
然而卻不是向好的地方展,而是變本加厲地絕路。
妾將白蓉兒毒殺了。
“哈哈哈!”妾狂笑著,臉上滿是猙獰之色:“這毒嚐起來是什麽滋味?你不是整哭哭啼啼想著你那死鬼的娘嗎?吃了這個,你很快也能去見她了!”
她湊近白蓉兒,一字一句地道:“這就是當初親手喂你娘親吃下去的毒藥,如今,你也給我去死吧!”
毒藥的毒性很強,不消片刻,白蓉兒就渾身抽搐,七竅流血而死。
“把這賤人的屍體給我抽筋扒皮,我要讓她死無全屍!她害了我兒子,我就要讓他們白家永遠斷子絕孫!”妾一想起這些年在白家的日子,隻覺得恨意上湧。
她想到了時時刻刻對白老爺的討好奉承,忍辱負重,今朝終於能夠呼風喚雨,將白家的一切掌控在自己手裏。
但是她卻完全沒有想過,當初付出的那一切,都是因為她自己對於富貴的貪求,並沒有人強迫她。甚至在最開始,也是她自己偶遇白老爺之後,用盡手段,才嫁進白家為妾。
如今,她隻看到自己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卻把一切的責任強加到別人頭上。
白蓉兒一生良善,沒有害過一個人,連一隻雞都沒殺過,卻死得如此淒涼。死後,連屍都不能保持完整。
喪心病狂的妾,甚至還將白蓉兒身上扒下來的皮,做成物件放置在白家的祠堂,讓不知情的白家人在其間進進出出,接觸物品。
這一切洛驚弦都看在了眼裏。不是她自己想看,在白蓉兒被下毒害死的那一刻,她隻想閉上眼睛,什麽都不想再看到。
但是妾卻硬生生地讓人將洛驚弦的眼睛扒開,將一切都完完整整的看下來。
她需要一個旁觀者,來見證她的勝利。
而與白蓉兒情同姐妹的洛驚弦,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選。
看著洛驚弦的震驚,痛苦,絕望,崩潰,都是她快樂的源泉。
白家人的懷疑已經很深了,妾決定將這一切都結束掉,開始她新的人生。
她現在有了一直夢寐以求的錢財,再也不用過那種隻能眼紅羨慕別人的貧窮生活。
“最後,她給那時受了刺激,已經瘋瘋癲癲的我喂了同樣的毒藥。隻是她不願意我死的太痛快,想要更多的折磨我,將毒性稀釋了,讓我不至於一下子死掉。”
不是一下子死掉,而是在毒液的侵襲之下,以及饑渴的生理折磨之下,慢慢地消耗掉生命。
“真是惡毒!”葉曉菡忍不住出聲罵道。她簡直不敢相信,上一次見過麵的那名婦女,竟然是如此人麵獸心之人,背地裏做出這樣的事。
洛驚弦在將一切完之後,整個人的情緒都降落了到了穀底,她靠著牆,低垂下眼睛,像是耗費了大量的力氣,再也不能堅持下去。
她當初堅持不肯跟著洛成回離國,之後又跟著葉曉菡南下,除了跟葉曉涵一行人關係好不忍在他們落單時候離開外,也是為了再次找到白家的這個妾,為白蓉兒報仇!
也為當年被傷害的對自己報仇。
隻是她知道的線索也不多,隻是大致上知道,那個能把妾在江南有親戚,才想來碰碰運氣。
當在街上看上容光滿麵的妾,洛驚弦恨得隻想上前將她一把火燒成灰,慰藉白蓉兒的在之靈。
“原來如此。”葉曉菡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理清,這件事她決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葉曉菡安慰洛驚弦:“你再忍耐一下,我這就回去準備,一定將惡人繩之以法,為白蓉兒報仇雪恨!”
她爭分奪秒,回去和顧北商量,很快有了方案。在葉曉菡如今的權勢之下,以及顧北的勢力暗中相助,要將當年的隱秘重現下也不是什麽難事。
葉曉菡先向官府伸冤,明了情況,爭取到了時間搜集證據。三之後,拿到了充足的證據之後,葉曉菡再次去了衙門。
洛驚弦的案子開審,結局自然沒有意外。在充足的證據之下,白家的妾根本沒有狡辯的空間,當場被扣押。而她如此凶殘的殺人手段,也被人所不齒。
“都結束了,你已經為白姑娘報仇了。”葉曉菡輕輕地將洛驚弦抱在懷裏,拍拍她的背:“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洛驚弦將臉埋在葉曉菡脖頸處,擋住了微紅的眼眶。隻有葉曉菡感覺到微微地濕潤,那是洛驚弦掉落的眼淚。
“哭吧,把以前痛苦都哭出來。眼淚這種東西,雖然成分大部分隻是普通的水,卻能夠洗滌人類的感情。”
把不想要的感情都洗掉,隻留下心中的值得懷念的。
再過不久就是清明,葉曉菡決定回一趟京城。一是因為洛驚弦從妾交代的案情中得知,白蓉兒最後的葬身之處,她得回去將屍體和被扒掉的皮合葬,重新修理一個風水好的墳墓。
另一個,他們也要回去祭拜6七。
“時間真無情,轉眼已經是清明了。”葉曉菡將帶來的紙錢香燭點燃焚燒,看著不知從何處吹過的風將煙和灰燼卷起帶向遠方。
他們又老了一歲,6七卻永遠是孩童的模樣。
“走吧,以後我們再多來看她。”顧北握住葉曉菡的手,已經是冰涼一片。她的嘴角雖然是帶著笑意,眼睛卻像是隨時都會掉下眼淚來。
葉曉菡走遠了之後,又忍不住回過頭看了一眼。新砌的黃土齊整地覆蓋在墳頭,一張從其他地方被風帶起的之前,飄飄蕩蕩地落在墳前。
像是有人在向他們揮手告別。
這一,葉曉菡的心情一直很低落。顧北的心情也不好,隻是他更善於忍耐,一直在安慰葉曉菡。
到了晚飯時候,葉曉菡悶悶地看著桌子,一點食欲也沒有。
“有酒嗎?不想吃飯,就想喝酒。”葉曉菡看著顧北,問道。
將軍府別的可能會少,但酒是絕對不會少的。雖然顧北覺得借酒澆愁,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不過葉曉菡都開口了,向來縱容她的顧北也不會拒絕。
“之前沈儒帶過來一些,有幾壇據是難得的佳釀,我讓人去拿。”顧北悄悄地刷耍了個心機,那幾壇子酒是佳釀不錯,隻不過都是些果酒,酒勁溫和,一直被軍營裏的將士們嫌棄,才留到今。
葉曉菡酒量其實不錯,不過顧北還是不願意她喝得醉醺醺的。
酒很快被取來,葉曉菡想喝酒隻是為了填補心中那一塊缺失,消除那一抹似有似無的哀愁,根本沒在意酒本身的滋味。
很快,一壇子酒就空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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