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來第一次真正能夠安穩地睡一覺,尤其是在受傷,急需修複身體機能的時候,葉曉菡幾乎是昏迷一般地陷入沉睡當中。
事實上,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並不是她以為的第二早上,而是第二的傍晚。
葉曉菡坐起來,打量著四周。她現在身處一個軍帳之中,簡潔,紮實,很有軍隊的風格。令人意外的是,地上鋪著厚厚的兩層毛氈當作地毯。
她不知道是不是軍隊當中都是這樣的規格,但是不得不,這個怪細節讓她感到舒服了不少。
幹爽的環境總是能夠讓人心情愉悅。
“咕嚕咕嚕。”
一陣腹鳴聲在帳篷裏麵響起,葉曉菡摸摸肚子,感到自己餓得都快要消化自己的胃黏膜了。
她正打算下床去找點吃的,這時,帳篷的厚重門簾被掀起,有兩個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哦,夫人已經醒來了。”
其中一個看到葉曉菡已經坐起來,笑著對另一個人道:“孫軍醫,看來這裏沒你的事了。”
另一人笑道:“怎麽沒我的事,人醒了我的事情才更多!”
葉曉菡打量著眼前的兩人,一人穿著普通的便服,隻在外麵穿了輕甲的護腰。另一個穿著普通士兵的衣服,背著一個藥箱。
背藥箱的自然就是軍醫了,另一個?
看他的舉止行為,與其是將士,不如更像風采翩翩的公子。即使站在軍營裏,也不像是打仗,反而讓人覺得他會在下一秒突然出口成章,寫詩作文。
照理來,這樣的人出現在軍營裏會有一種違和感,但是奇妙的事,在這人身上,卻完全將軍隊的肅殺和自身的儒雅融為一體。
似乎他本來就是該出現在這裏,從開始一直存在。
那是常年征戰形成的氣魄。
葉曉菡心中暗暗有了定論,這人大概就是顧北這次帶來的軍事顧問,簡稱,軍師。
果然,那人很快就自我介紹:“夫人不必驚慌,我是這次的隨軍軍師,沈儒。這位是孫大夫,是隨軍的軍醫。”
“你們好。”葉曉菡站起來,考慮著要不要行了禮之類的。
沒等她站穩,孫軍醫趕緊阻止道:“葉姑娘,你的身體還沒複原,現在需要好好休養,還是躺下吧!有什麽需要的,隻管吩咐,將士們都願意為葉姑娘效勞。”
沈儒也笑道:“夫人救回了將軍,將士們都感激不盡,整就盼著能讓夫人差遣。”
他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桌案上,打開了上層的蓋子,一股米飯的香味撲鼻而來。原來他帶進來的是一個食盒,裏麵滿滿當當裝著一盒子的飯菜。
“咕嚕!”葉曉菡在聞到香味的同時,身體不自覺地分泌出大量的唾液,對著適合垂涎欲滴。
她吞了吞口水,盡量讓自己不是衝過去,而是走到桌案前麵。
“這些都是將軍吩咐下來的,據都是夫人喜歡的菜肴。”沈儒將碗筷從食盒裏拿出來,擺放在桌上。
葉曉菡抽空去簡單的洗漱了一番,聽到沈儒的話,的訝異了一下:“顧北已經醒來了?”
這身體素質也太好了吧,以葉曉菡原先的估計,他至少得在床上昏睡個兩三才能清醒過來。這還是在一切情況順利,沒有生炎症感染燒之類的事情的基礎之上。
沈儒聞言,臉上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一時之間,讓人分不出他是想笑,還是在悲傷。葉曉菡疑惑了一下,在看向孫軍醫,也是同樣的表情。
在她昏睡的時候,生了什麽事情嗎?
不過看他們的表現,應該不是特別難辦的事,或者是顧北出了問題,不然他們就隻會是悲傷,而不是現在這樣了。
沈儒很快就收起了那番神情,自然地像是什麽也沒生過,對葉曉菡笑道:“這些事情等夫人出去自然就會知道了,還是先用飯吧。要是被將軍知道屬下餓著夫人,一定會將屬下軍法處置。”
他故意縮了縮脖子,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臉上的神情卻變都沒變。惹得旁邊的孫軍醫笑了一聲。
葉曉菡這時才反應過來,沈儒對她的稱呼似乎有些……
“沈軍師,你叫我名字就行,你,那什麽,有點不大妥當。”葉曉菡雖然在鄉下的時候,一直被認為是顧北的妻子,但是那時是無奈之舉。
而且現在的顧北和以前也不一樣了,自從進入京城之後,他們的‘夫妻’關係就悄無聲息地在葉曉菡的刻意淡化之下不被提起。
現在突然聽到沈儒稱呼她為夫人,竟然有些羞赧。
沈儒卻堅持不肯改口,笑道:“既然是將軍認定的人,就是我們的夫人。夫人不用害羞,男婚女嫁都是命之事,不必不好意思。”
“嗬嗬。”葉曉菡無言以對,而且在短暫的接觸之中,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沈儒的性格恐怕不是外表顯露的這樣文雅,而是更加的固執,絕對不會輕易放棄自己決定了的事。
在判斷了即使辯解也絕對不會有任何作用,葉曉菡幹脆的閉上嘴,安心吃飯,她真的快要餓死了。
孫軍醫在一旁提出給葉曉菡複診,被拒絕了。隻是葉曉菡是覺得沒必要,她檢查過了,身上隻有一些外傷,她可以自己治療。而孫軍醫以為葉曉菡是因為男女有別,所以不願意讓他看診。
不管其中的誤會,總之最後孫軍醫留下了一些藥,叮囑了葉曉菡幾句,也就沒再堅持下去。
葉曉菡吃完飯,出去找顧北,才算知道了沈儒和孫軍醫臉上微妙地神情是怎麽回事。
顧北在昨包紮完畢之後,隻休息了一個時辰。之後,他堅持帶傷辦公,力求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落下的軍情了解完畢,加以整理。
“也就是,你從昨開始,就沒有休息過?”葉曉菡有些生氣:“你是不是忘了你差點死在外麵!你看看你身上,還有哪怕一丁點的地方是完好的嗎?”
顧北的傷勢要用遍體鱗傷來形容,也一點都不誇張。
“你別生氣。”顧北把案宗放下,抬頭看著葉曉菡:“我覺得已經好多了,沒有什麽大礙。何況還有軍醫在,不會有事的。”
“傷口深可見骨,炎症,大量失血。這些還叫做不嚴重,那你覺得要什麽情況才算是嚴重,才算是有事?”
葉曉菡板起臉,冷冷的道。她知道顧北是憂心大事,但是也不能這麽折騰自己的身體啊。現在他還在重症的範圍之內,平常人應該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見她真的有些生氣了,顧北馬上就氣勢低落了下去。隻是他在做的,都是必須要做的,不能有一絲的拖延。
“曉菡,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顧北帶些心翼翼但是很堅決的道:“但是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做。”
葉曉菡盯著顧北的眼睛,問道:“比起你的生命更重要嗎?”
顧北原本直覺地想點頭,但是在觸及到葉曉菡的眼神之後,心裏驀然一動,把這個回答咽了回去:“一樣重要。”
他的生命,不隻是承擔家國重任,現在還有了其他更多的意義。他還想繼續活下去,和心中在意的人過更長久的日子。
他的這份深藏的感情,葉曉菡並沒有完全能夠體會地到。但是顧北眼裏的堅決,讓她知道這件事已經是定局,不會再有改變。
麵對這樣的顧北,葉曉菡不能出反對的話。雖然她很擔心顧北的身體,但是也知道一個人重要的,不僅僅是身體的健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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