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人雖多,但顧北卻是孤身一人。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蓋棺定論之時,顧北卻開口了。
“皇上,王大人指出的罪狀,末將不敢否認。但要以此定末將的罪責,末將不服!”顧北一語石破驚:“末將當初戰事失利,並非全是指揮不當,而是被人陷害所至!”
像是一滴沸水滾落在燒熱的油鍋裏,大臣們連朝堂禮儀都顧不上,炸開了鍋。陷害大將軍,造成家國損失慘重,這罪名壓下來,誅九族都不為過。
慕容成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掩飾過去,隨之而來的,是怒氣和不屑。
想不到顧北倒是長了點記性,竟然會在朝堂之上直接將這件事出來。隻可惜他還不夠聰明,無憑無據,就算他當堂指認,也沒人會信他。
當初的事,他慕容成可是做的十分幹淨,決定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然而就在慕容成暗自得意之時,卻聽到皇帝話了。
“哦?”皇帝皺著眉,盯著跪在地上的顧北:“你你是被人陷害?你可有證據?顧北,朕可把話在前頭,要是你敢胡亂指著什麽人,就自己是清白的,到時候數罪並罰,絕不姑息!”
顧北大聲道:“皇上聖明!末將敢誓,所言一字一句,俱是實情,絕無半點謊言!”
“那你倒是看,是誰陷害你?”皇帝麵沉如水,看不出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思,出來的話卻讓大臣們吃了一驚。
顧北的罪名實實在在,照理直接就能壓入候審,皇上卻耐著心子,聽他在朝上胡言亂語,難道,皇上對顧北有輕饒之意?
想要在朝中立足,最重要的,就是學會揣摩聖意。這些大臣,有真才實學的,還是濫竽充數的,都在這一點上賦異稟。
就算沒這個賦的,也日夜反複聯係,他們對於皇上的心思,隻怕比對自己還要了解。
所以即使現在皇上還沒言明立場,大多數大臣心裏已經有了個底。
隻有顧北,對周圍的各種眼光視而不見,隻是在回答皇帝的問話。
“回稟皇上,末將沒有證據,也不能確定究竟有誰參與其中。但是末將敢以項上人頭起誓,確有其事!”
瞬間,大臣們又都不淡定了。這飛龍將軍莫不是打了一次敗仗,把腦子打壞了,如此重要的事,他既沒有證據,也指認不出陷害他的人,這不是在開皇上的玩笑嗎?
就連皇帝也被氣笑了:“顧北,你是當朕老糊塗了,任由你在這裏信口雌黃?你什麽都不能證明,又怎麽證明自身的清白?”
慕容成看著顧北的眼神更加不屑,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當初是怎麽會想到拉攏這樣一個廢物?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顧北沒去管那些人,隻是抬起頭,正視著皇帝:“皇上,末將無能。而吾皇英明神武,末將相信,隻要皇上願意給末將一個機會,徹查此事,定會還末將一個清白!”
“你倒是會給朕找事做,”皇帝冷笑道:“你身為臣子,不但不能為朕分擔,反而大言不慚地讓朕給你辦事?”
顧北大聲道:“皇上愛民如子,向來公正嚴明,請皇上為末將做主!徹查此事,找到真正禍亂我軍的罪魁禍!“
他聲如洪鍾,在金鑾殿上響起:“末將一條命,被人陷害尚且心有不甘,何況當年因那些人之故,千千萬萬死在戰場上的將士!還往皇上看在這些死去的將士份上,將凶手繩之以法!”
顧北想起那時的遍地屍骨,想起6老伯的滿麵滄桑,不由得雙目赤紅,字字泣血。
皇帝不話,沉著臉看著下麵的一眾大臣。
大臣們麵麵相覷,都生怕自己不心撞到了槍口上,不敢言語。
慕容成麵上從容,心裏恨不得將顧北鞭屍。這人命怎麽這麽大,這麽多人都死在那裏,偏偏就隻有他逃了出來,還重新出來跟他作對!
他不怕顧北,卻難以捉摸皇帝的心意。即使他現在已經被封為太子,但是這太子之位卻始終搖搖晃晃,在登上龍椅之前,他絕不敢掉以輕心。
而站在顧北身後的顧榮,更是暗地裏咬牙切齒。他從就恨這個大哥,就是因為他的存在,才害得自己被人視若草芥!
要是可以,顧榮定然會將髒水使勁往他身上潑。隻是現在,皇帝不表態,他也不敢貿然行事,萬一節外生枝,事情就更麻煩了。
一殿的人,各懷心事,都在等著皇帝,皇帝卻將問題拋給了丞相。
“柳愛卿,此事你有什麽看法?”
要是換做別人,皇上既不讚成,也不反對,隻怕心裏要沒底。但是對於丞相柳呈夜來,卻胸有成竹。
皇帝是什麽人?是子,是一句話就能左右他們生死的主子。要是皇上真的不想管這件事,大可直接將顧北交給刑部處置。
既然皇上現在會遲疑,其實內心已經偏向了顧北,相信顧北是清白的。
柳呈夜上前一步,回話道:“回皇上,微臣以為,飛龍將軍乃是當朝大將,顧家又是世代忠良,若是草率結案,隻怕難以服眾,也會寒了老臣們的心。”
見皇上沒有怒容,他知道自己賭對了:“既然飛龍將軍認為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隱情,不如就將此案公開審理,徹查到底。等到水落石出,該罰該賞,一目了然。”
柳呈夜這話,聽起來像是不偏不倚,隻是為了尋求真相。但是在場的老狐狸怎麽會聽不出來,這是變相地在偏幫顧北啊!
丞相是皇上最信賴的大臣,一直被皇上視為左膀右臂。連柳丞相都這麽了,皇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一時間,大臣們快地找到了自身的立場,看著顧北的眼神也一變再變,即使不站在顧北一邊,也絕對不去反對。
皇帝沉吟片刻,終於開了金口:“柳愛卿所言極是,朕也是這個意思。”
他看著顧北,道:“朕和你爹相識多年,他為慕容家打的仗留的血,朕都看在眼裏。今就看在你爹的麵上,再給你一次機會。”
完,他略微提高聲音,道:“此事事關重大,朕要親自徹查!在朕的手裏,不能有如此不明不白的事情!在案子查清之前,顧北以待罪之身,仍舊是我朝的飛龍將軍,享大將軍的待遇,回將軍府聽候落。”
“皇上聖明!”柳呈夜行禮道:“皇上如此廉明,我朝必定興盛!”
顧北也趕緊謝恩:“多謝皇上隆恩!”
大臣們也都紛紛盛讚,眼看著這事就要定下來。
慕容成站不住了,要是皇上真的徹查此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他自認隱藏地好,但是心裏總歸有些不安。
“父皇,兒臣以為,此事不能武斷。”麵對皇帝,慕容成還是怕的,不敢直接不妥。
皇帝微微一頓,將視線落到他身上,道:“太子以為有何不妥?但無妨。”
慕容成朗聲道:“兒臣以為,顧北身犯數罪,這是事實,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僅憑他一人之言,就將罪名推得幹幹淨淨,還興師動眾,實屬勞民傷財,惹得下笑話。”
“嗯。”皇帝聽後,沒什麽表示。
柳呈夜笑了一下,迎向慕容成:“太子所言差矣,不辨真相,聽之任之,讓真凶逍遙法外,讓好人平白受冤,才是真的會成為下的笑柄!”
“丞相這麽,倒好像親眼看到過程,知道顧北是蒙受了冤屈一般。莫不是柳丞相和顧北私交甚好,明白他的為人?”
慕容成話裏帶刺,一句話就將髒水潑向柳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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