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寒走時,我拍了一張他正在被保安驅逐的照片。
凌晨夜色里,照片裡的秦司寒衣衫不整,臉色鐵青,被人推搡着。
就像一條喪家之犬。
我把那張照片發給了孟小雅,並第一次回復了她的信息。
「我這兒不是垃圾場,不接收垃圾,尤其是有毒垃圾。
「我看你倒是挺喜歡廢品回收的,所以,等着他去找你吧。」
當晚,孟小雅沒再回復。
我猜,她大概有點慌了——
孟小雅之前拼命炫耀秦司寒不想把病毒傳染她。
很顯然,她內心也並不想跟陽了的秦司寒待在一起。
果然,孟小雅很快回了信息:
「顧小姐,你別誤會。
「我只是希望秦司寒能被好好照顧而已。」
又過了一會兒,她發來截圖,裡面是秦司寒跟她的聊天記錄。
原來,秦司寒還是心疼孟小雅。
怕傳染給她,所以他沒去找孟小雅——
而是回了他爸媽家裡。
我沒記錯的話,秦司寒的爸媽可都六十多歲了,一旦感染,重症概率極高,屬於危險人群了。
秦司寒竟然寧可帶毒回家,也捨不得讓孟小雅有一點感染的風險!
這算什麼?
為了愛情,他寧可當逆子嗎?
他可真是孝死自己的爸媽了。
而且,我隱隱感覺有些奇怪。
這個孟小雅急於上位的企圖也太明顯了。
怕只有秦司寒這種腦子壞了的,才什麼都沒感覺出來。
我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的另一端,響起了那個久違的清冷少年音:
「喂,姐。」
「嗯,上次讓你查的,孟小雅在國外的生活經歷,怎麼樣了?」
顧遲的語氣帶着淡淡的調侃:
「不容易啊姐,你還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問進度呢?
「我以為你光顧着養那個軟飯男呢。」
顧遲這幾年被我們爸媽扔到了國外。
說是進修,其實就是鍍金去了。
他每次一提起秦司寒,就說那是我養的「軟飯男」。
前段時間,我讓人查了孟小雅和秦司寒的關係,但那些資料僅限於他們大學時代以前,在國內的交往。
要想深挖孟小雅,肯定得弄清孟小雅這三年在國外是什麼情況才行。
所以,我直接讓身在國外的顧遲幫我去查。
說來也巧,我弟弟跟孟小雅在一個國家留學,甚至連學校都在同一座城市。
只不過——
我弟弟所在的是國際一流學府。
而孟小雅留學上的,是個三流野雞大學。
要想查她,對顧遲來說,非常容易。
現在進展應該差不多了。
果然。
顧遲一提起孟小雅,語氣里就帶了一股濃濃的嫌棄。
他嗤笑了一聲:
「查完了,你說的那個孟小雅啊,可精彩了。
「概括她這幾年在國外的事兒,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
「大海有多浪,她就有多浪……」
我忍不住噗了一聲:
「什麼鬼?」
顧遲這才開始講:
「簡單地說,這個女的,除了學習,什麼都干。
「她爸媽一開始是來 M 國做生意的,後來定居了,要我說,其實就一暴發戶,沒腦子。
「他們家的那些底子,還不夠咱們家開發一個大樓盤的,就這,居然還敢跑來跟那些外國佬資本家玩。
「結果賠了個精光。
「起初,孟小雅仗着她爸有點小錢,在國外玩得那叫一個花樣多——
「濫交,party,多人嗨,哪兒都有她。
「但是三個月前,他爸的公司欠了好幾個億,涼了。
「而孟小雅呢,也玩脫了,意外懷孕。連她自己都弄不清孩子爹是誰。
「又過了沒幾天,她家就出事了。
「她爸媽欠了那麼多錢,在躲債的路上出了車禍,一起涼了。
「孟小雅也乾脆,生怕債主再盯上自己,連父母葬禮都沒參加,就光速逃回國了。
「具體資料我一會兒發你郵箱,你慢慢看。」
顧遲講的這些信息量太大。
實在是夠我回味的。
孟小雅這事兒做的……
孝,太孝了。
簡直跟秦司寒孝到一塊去了。
我深吸一口氣,問道:
「你不是後天就要回國了嗎,幾點到?我去機場接你,你登機時注意防護。」
顧遲報了個飛機落地的時間:
「知道了姐,放心吧,我絕對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絕對不帶毒給你,耽誤你賺錢。」
我笑了下:
「行,知道就好。」
顧遲又問:
「我多嘴一句啊姐,你讓我查這女的幹嘛?跟她有仇啊?」
我靜默了一會兒,冷冷地笑了聲:
「秦司寒劈腿了,跟她。」
電話那頭的顧遲沉默了得有足足半分鐘,最後蹦出一句暴躁的國罵:
「霧草!
「那個軟飯男腦子有病吧?
「他跟孟小雅那樣的……也不嫌髒?
「姐,你等着,我回去就幫你出氣!」
很快,顧遲就回國了。
我全副武裝地來到機場接他。
沒等多久,有人在背後拍了我一下。
我一轉頭。
一個戴着口罩和鴨舌帽的少年正站在那。
他黑衣勁瘦,眨着琥珀色的眸子,看我時,眼睛裡泛着笑意。
「別找了,姐,這兒呢。」
就算戴着黑色口罩,少年酷帥的氣質還是引了不少小姑娘羞澀地打量。
正是我弟弟,顧遲。
他接過我的包,一米八八的大高個,站在機場格外吸睛。
回到別墅之後,這幾天顧遲就住我這裡,確認沒事了再回家見爸媽。
畢竟,正常人都不會做一個千里投毒的大「孝」子。
顧遲看到別墅里秦司寒的東西都沒了,一臉欣慰: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分了挺好,要我說,秦司寒那種人,說得好聽叫高冷,說得難聽就是裝逼,姐你說你怎麼當初就看上了這麼一個玩意兒啊?」
我扯着嘴角,勉強笑了笑。
至今我還清晰記得秦司寒那時在大學裡是風雲人物。
他穿着校服,翻着書本,窗邊有徐徐的風。
他那樣的男生,在學校里,本來是很容易讓人動心的。
可是,有的人,就只能在年少的歲月里驚艷。
他的高光年華,轉瞬即逝。
隨着時間的磋磨,心動的濾鏡退去之後,才會看到,原來人性,瞬息萬變。
秦司寒,就屬於這種。
我懶洋洋地回答:
「以前得了瞎病,現在病好了。」
顧遲笑着揉揉我的頭,意有所指:
「行,反正珍愛生命,遠離渣男,姐,別太難過,不值得。」
我點點頭,又想到一件事,問道:
「對了,依你在國外查的,孟小雅不是最近懷孕了嗎?
「那她回國之前,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解決的?」
顧遲搖頭:
「這就不知道了。」
我聯想了一番孟小雅近期的種種表現,嗤笑了一聲:
「我猜,她八成是沒處理。」
截止到現在,她那些茶里茶氣,卻又有些急躁的表現,似乎都有了一個很好的解釋:
大概,她對秦司寒舊情復燃根本就是扯淡。
秦司寒拿着我的錢在外頭揮霍。
在孟小雅面前裝得跟個年輕有為的總裁一樣。
或許孟小雅還真以為他很有錢,是個優質的接盤俠人選呢!
出於這種目的,她當然急着想讓秦司寒跟我快點斷掉了。
畢竟……
她那個肚子,可不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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