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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鬆開樓燁的手。
白清靈留下的定時炸彈還沒完全解除，我打算再去人界看看。
我御劍飛往人間，發覺身後跟了一隻小尾巴。
「魔尊做什麼？」
我在本命靈劍上被疾行帶起的風颳得東倒西歪。
瞧着樓燁馮虛御風，悠然自得跟在我身邊的樣子，我磨了磨牙，從劍上跳到他後背上抱住。
「魔界無趣，同本尊的仰慕者拯救三界於危難之中也未嘗不可。」
平安落到地面，他說了這麼一番話。
不過，剛剛實在感覺不錯，我自拜入劍宗後第一次體驗如此平穩的駕駛技術。
心情頗好，接受了他的說辭。
白清靈曾在人間遊歷了一段日子。
也就是那所謂「親人背叛疏遠，如遊魂般不知去處」的時光。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是怎麼個背叛法。
我來到白氏世代居住的地方。
最北邊是白氏的老宅，占據了五分之一的臨安城，而這城內，白氏的產業更是無數。
「白氏家大業大，怎麼會連一個小女子都容不下？」
「噓！」
街邊一個賣小玩意的阿嬤示意我噤聲。
「怎麼了？」我不解。
「看你這小姑娘打扮得金枝玉葉的，是誰家的貴人？竟敢當街說白家的壞話。」
我有些訝異，白氏雖根基深厚，但又不是王族。況且王室子弟都會有些風流韻事在民間傳揚呢，偌大的白氏家族，竟然連幾句閒言碎語都講不得。
樓燁從另一邊打探回來，皺着眉將我拉到一邊。
「這座城有問題，我剛剛抓了幾個王城守衛，魔界的低等幻術甚至對他們無用。」
「有人控制了他們。」
他說出的結論沉沉敲在我的心上。
我想起了一個人。
「跟我來。」
我拉着他跑向城郊的一處荒廢的宅院，院子裡躺着一個白鬍子老頭，正悠閒地曬着太陽。
這是臨安城的「百事通」，其實是個不知年齡幾何的老道。
小時候我隨叔父遊歷至此，那時候，他是臨安城最大的茶樓里最受歡迎的說書先生。
反正我第一次見他就長這個樣子了，現在還是這副模樣，笑眯眯地看着你。
我敢打賭，他絕非凡人。
「是你啊，小道友。」這老道看着我笑笑，想來是認出我了。
「白氏旁支那個修仙者啊……」他沉吟片刻，捋着鬍子回憶，「她不是為全族獻祭了半條命嗎？靈根有損，現在活着想來也資歷平平了。」
當時白清靈深受情傷回到家中，卻被繼妹壞了名聲，被父母趕出家門。
「老夫曾在她的叔父，也就是現今白氏掌權人居住的地宮裡設下一面水鏡，」他伸手指向王城的方向，「興許在那裡，你能找到更多答案。」
他好像早就知曉我們的來意，也不懼暴露自己的不義之舉。
我同他道謝，翻遍乾坤袋終於找出一壺清風醉，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水鏡里重現出往日情形。
白清靈那時雖然整天愁眉不展，但外表依然清麗可人。
她被至親疏遠之後，被她的叔父收留設計獻給王室，她逃脫後又被抓了回去。
因發現她擁有單靈根天賦異稟，自愈能力極強，便在她身上試驗了大量上古流傳下來的巫術毒方的功效和真偽。
那真的是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而白清靈的叔父卻藉此找到了修行之捷徑，還掌握了大量禁術，長生的同時還控制了王室。
自此，臨安城逐漸成為白氏的天下，白家人目無王法，百姓皆如履薄冰。
這一群壞東西！我眼淚都憋不住，惡狠狠地說道。
「一定要將這群壞人狠狠教訓一番！」
我毫無形象地抹了一把鼻涕，我大筆一揮，掏出傳音符，邊畫邊說。
「塵欣，幫我找一下你哥！江湖救急，我有大事要做！」
我發小塵欣的哥哥塵頎師從一名器修散修大佬，但專攻建築領域，天資聰穎，迄今為止出品之精巧無一不令人讚嘆。
「魔尊大人久仰，在下塵頎。」
「塵驍的兒子？」樓燁看了他兩秒。
塵頎微微頷首。
哦對，他父親就是那個纏着我師姑的魔修塵驍，樓燁知曉應當也不奇怪。
我把剛剛畫好的設計圖遞給他。
「怎麼樣？肯定不用我說就明白了吧。」
我手指攪在一起，有點小緊張，因為那張圖紙表面上看起來有點像一團鬼畫符。
但是，我轉瞬又放下心來，這可是塵頎啊，怎麼可能看不懂呢！
塵頎眼瞳縮了一下，滿頭黑線，手指微微用力把設計圖捏出些許褶皺。
「瓊音小妹，不如將你的構想詳細說與我聽聽。」
他語氣溫和，但感覺面上多了一絲強顏歡笑。
樓燁在旁邊沒忍住，嗤笑一聲。
「哦哦，當然可以。」
我懂，知曉更多細節比較有利於滿足甲方要求。
「等下我們先把白氏的所有產業全部封禁，讓所有做過惡事的壞蛋在自己的那塊土地上沒日沒夜地遇見鬼打牆。」
「然後嘞，」我手指移動指着不同的方位，塵頎似乎來了興致，嘴邊露出一絲壞笑，湊近聽得越發認真。
「把她那走火入魔的叔父放在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這些通道之間只能爬過去，然後在他地宮的每一方磚石上都設下不同的機關、放置他培養了用給其他人的毒物。」
「然後她那狠毒的庶妹呢，讓她也容貌盡毀，在她院子的不同地方設計幾個她傾慕的男子的木偶，輪換着出現在她眼前。塗抹的藥膏要用那種讓她痛不欲生卻永遠無法癒合的，但若停用便會一直鮮血淋漓……」
樓燁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着我，我有些訕訕，「怎麼了，是不是不夠痛苦，有點太小兒科了？」
他搖搖頭，露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目光。
「哦，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最最重要的事，「塵頎阿兄，有沒有可能把這些所有人的經歷都讓同一個人體驗一回？」
「能不能加固一下，」我提議，「我怕太不結實到時候被我師尊給掀嘍。」
「放心，本君已經設下了屏障，法術天賦都不能在此使用。」
蕪湖，好貼心。
經歷了一番勞動，我欣慰地看着這個用白氏家族全部地產改建的「白清靈凡間十年磨難一日速通體驗場」。
剛剛難過又憤怒的心緒稍微得到了些微的撫平。
這樣的話，男主到時候就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地說出什麼「那就讓你們全部給靈兒陪葬」這樣的鬼話，然後用內力把整座臨安城都踏平了吧？
「一日速通，是不是太過簡單了？」
樓燁盯着我悉心打造的建築群看了一會兒，問道。
語氣之單純凸顯出其心之險惡。
「嗯，」我點點頭。
「那再一比一做一個十年的吧，通關了才能開啟追妻資格。」
「不如再給做一個解氣版的，」塵頎剛剛聽我講過白清靈在凡間的過往，也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如果作出不同於白清靈懦弱反應的，便可以觸發多條支線。」
「有道理！」我雙手贊同，「這個版本可以解鎖給臨安城受到欺壓的百姓們體驗，實景還原，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我們三人滿意地看着共同的傑作。
為雲宸劍尊悉心打造的火葬場追妻指南，一定要好好利用啊。
回到魔界，我正打算告知小白花這個體驗場的存在，問問她對於我想讓師尊親身感受她的痛苦一事意下如何。
結果在經過萬魔窟的時候，被大護法福利院裡的毛茸茸吸引，完全挪不動腳。
樓燁在一旁環着雙臂，無奈地看着我。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指向一個地方。
我轉過頭去，看見師尊和小白花兩人相見的場面。
哦，原來已經過了三十天了。
我朝樓燁歪嘴做個鬼臉，然後低下頭，繼續rua毛茸茸。
我才不關心他倆的結局。
反正龍傲天男主已經知曉了，不管是無情無義的劍宗還是荒淫無度的合歡宗，其實都不是壞人呢。
而魔尊對小白花的小黑屋完全是場誤會，貪心不足的人類也會遭到懲罰。
火葬場的源頭都是他自己的鍋，打了女主的便宜親戚就不能打我們了哦。
「樓燁，我曾經在魔界樹林裡遇見一隻小樹精。」
「有我好看嗎？」他眨巴了幾下眼睛，朝我問道。
我無語。
「他沒化形，還是棵樹。」
「哦，怎麼了。」
樓燁轉過去，戳了戳一旁拼命躲着他卻還是沒躲開的小幼崽。
「他跟我說啊，能感知情緒是動植物開啟靈智的起點，會說話是正式進階的標誌。」
我最後朝男女主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說我師尊他堂堂一個人類，是不是退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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