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震:愛在斷垣殘壁間崩塌》
墨書 Inktalez
從地震災區回來,我只說了兩個字:「離婚。」
在我跟崔相東結婚的三千多天裡,我無數次說過這兩個字,可每次都是帶着哭腔和懇求。
唯獨這一次,我很冷靜。
崔相東眉頭緊鎖,抱着他的狗文文走過來。
「楊芳芳,你又鬧什麼?」
文文對我一直有敵意,衝着我汪汪叫喚。
崔相東揉揉它的腦袋,它立刻乖巧地把腦袋蹭在他的掌心,像受了委屈的孩子。
這畫面太刺目,讓我意識到自己連一條狗都不如。
我苦笑起來:「我再說一遍,我們離婚。」
崔相東的手僵住,文文趁機掙脫他的懷抱,朝我撲過來。
「文文!」崔相東低聲呵斥。
文文勉強按捺住,站在崔相東身邊衝着我齜牙咧嘴。
「楊芳芳,你又鬧什麼脾氣?」
他的聲音很冷,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我低頭看着自己的腿,輕聲問:「你也覺得我在鬧嗎?」
在地震發生時,在樓房搖晃的那一刻,他選擇護着文文跑出去,把我一個人丟在身後。
那一刻,我徹底死了心。
我楊芳芳這一輩子可能都比不上馬婷婷在他心中的位置,不如她的狗在他心中的位置。
崔相東不耐煩地說:「別鬧了,文文就是條不懂事的狗,我照顧它是應該的。」
「只是一條狗嗎?」
「不然呢?」
我輕輕笑了:「不,它不是一條狗,它是馬婷婷的狗。」
崔相東突然沉默,過了一會兒才說:「別胡說。」
「到底是我胡說,還是你在自欺欺人?」
「楊芳芳,你又在發什麼瘋?」
我打斷他的話:「夠了,我不想聽。你要跟這條狗過一輩子,那你就去。」
「把離婚協議簽了吧。」
我的話剛說完,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我竟然被打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崔相東。
他的手微微顫抖,嘴唇緊抿,顯然也不相信自己竟然會動手打人。
文文見狀,立即跳起來撲向我。
它是一隻成年的德牧,體型龐大,力氣也不小,一下子把我撲倒在地上。
我的膝蓋磕到地板,疼得我眼前一黑。
我拼命掙扎,但文文死死咬住我不放。
我氣極,一腳踹在它的肚子上,它才鬆了口,滾到一邊嗚嗚叫着。
崔相東連忙跑過去:「文文,你沒事吧?」
他抱起文文,看到它腿上的擦傷,臉色沉下來。
「楊芳芳,你怎麼敢?」
我不敢?
我有什麼不敢?
我楊芳芳這輩子都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欺負我?
為什麼連一條狗都要欺負我?
我扶着椅子慢慢站起來,從兜里掏出手機撥通120。
崔相東這才注意到我流血的褲腿,臉色變了:「芳芳,你怎麼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沒什麼,只是比你養的狗傷得稍微重一點。」
他抿了抿唇,低聲說:「對不起。」
我苦笑:「你的對不起,我受不起。」
救護車很快來了,我把地址報過去,平靜地說:「麻煩你們快點。」
崔相東沉默了一會兒,問我:「疼嗎?」
「疼。」我看着他,「可是我的心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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