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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川澤手持著淌血的劍,目光冷如寒冰看著那具倒在地上的魔君屍體。突然,他回過頭去,寒星一般深幽的目光看向自始至終站在一旁的暗鴉,說道:“你不是說,要保護我的嗎?這就是你所謂的保護?”
暗鴉見他突然發難,並不覺得意外,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早知葉川澤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等到了需要屬下出手的時候,屬下自然會出手。”暗鴉說道。
葉川澤聞言,語氣嘲諷的一笑,目光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真是條忠實的狗啊!”
暗鴉聽後沒有說話,隻是一如既往地沉默跟在葉川澤的身後。
葉川澤也知道他天生就是這個悶葫蘆的性子,話不肯多說半句,卻偏偏存在感極強,讓人想忽視都難。真是個不討喜的人!葉川澤想到。他突然覺得興致缺缺,沒有再四處閑逛的興致,便返身回去了。暗鴉依舊是步步緊跟,如影隨形。
葉川澤走在前麵,暗鴉跟在他身後,一片安靜,鴉雀無聲。這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四周靜悄悄的,連風聲都未曾響起。
突然,葉川澤開口問道:“我是不是曾在哪見過你?總覺得,你似乎很麵熟?”
暗鴉聞言步子一頓,許久之後,才慢吞吞地說道:“屬下自來到魔域之後,便未曾再離開過。”
“哦?是嗎?那大約是我記錯了。”葉川澤說道。
葉川澤這話隻是隨口一說,並不曾十分在意,他見暗鴉沒有承認,便當他是否認了,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卻沒有看見走在他身後的暗鴉,臉上的神色複雜。
這個人已經不記得你了,你又在執著什麽?暗鴉心中自己對自己說道。
到了這個時候,便是連暗鴉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這是在執著什麽。那曾經強烈的執著的渴望,早已經在漫長的歲月裏一點一點的消磨,他早已經不記得他最初的執著。所有一切強烈的感情,都將被時間給腐蝕。唯有那曾經讓人心悸的刻苦銘心的感覺,還依然鮮明地存在,時刻的提醒著你,你曾經強烈的渴求。
暗鴉不禁伸出手撫摸上他心口的位置,那曾經劇烈的因為這個人而跳動的心,讓他意識到他還活著,他還有心跳和強烈的感情,不是一具活屍走肉。
後悔嗎?
在來到魔界很多年後,一年又一年漫長而沒有止境的等待,他所等的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他曾經這樣問過自己,後悔嗎?為了一個不可觸及的人,選擇這樣一條孤獨寂寞注定血腥的道路,後悔嗎?
不,不後悔。
暗鴉想,若是讓他再一次選擇,他也依然會走上同一條道路。他隻想再一次見到那個人,不,隻是見到還不夠。他想跟在他身後,時刻地注視著他,就像現在這樣。
就像現在這樣,一抬頭,就能看見他。
隻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他。
他就在眼前,伸手可觸,而不是那般的遙不可及。
曾經漫長而無望的等待,讓暗鴉陷入瘋魔,他在魔界裏大肆的殺戮,鮮血和白骨堆積成了他的宮殿,他坐在皚皚白骨上的王座上,飲著敵人的血,看著底下的魔狂歡。他隻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就像心口缺失了一塊,那裏有個永遠無法填補的黑洞。
他開始忘記,忘記自己最初的執著。
就像魔界裏的那些魔一樣,忘卻自己,最終淪落成隻會殺戮的魔物。
直到那個男人的出現。
強大的讓人無法反抗的男人,統領著整個魔域,被眾魔尊稱為魔祖的那個男人。
“你還記得你成魔的**嗎?”那個男人說道。
暗鴉聞言,表情怔住。
“看來,你還不是無可救藥。”那個男人看著他恍惚的神色,微微一笑說道。
“跟我走,我能讓你達成所願。你所等待的那個人,最終會出現在你的麵前。”那個人笑容篤定地說道。
就這樣,暗鴉被羅睺拐走了,跟在他身邊,隨他出戰殺戮,一跟就是數萬年。
不得不說,羅睺自從被鴻鈞NTR,拐走了葉川澤之後,自身拐騙忽悠人的技能瞬間上升了好幾個百分點。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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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過去了,前來挑釁死在葉川澤劍下的魔越來越多。
他的凶名也漸漸傳了出去,前來挑釁的人卻並沒有因此而止住腳步。
魔界就是這樣,一個個都是好戰的魔,嗜殺殘酷。死亡隨處可見,生命在這個地方,顯得是那樣的輕賤。
葉川澤似乎也被這樣一個簡單而殘酷的世界給同化了一般,他骨子裏的冷血殘酷的一麵,毫無遮掩的顯露了出來。他開始毫無顧忌地殺人,像一個魔一樣。
是的,像一個魔一樣。
葉川澤沒有發現,如今的他,和魔界的那些魔又有何區別呢?
與其說是同化,倒不如說是本性如此。本就是集天地間暴虐之氣而誕生的十二品滅世黑蓮,即便是被道家無上心法給壓製洗滌,又能壓製得住本性裏的戾氣多久呢?
羅睺所做的不過是引出他的本性,如此而已。
陰冷的宮殿裏,葉川澤歪歪斜斜地靠在軟榻上,渾身上下僅著一件黑衣,黑發僅用一根發簪綰著,散落下來的發絲淩亂的鋪在榻上,他的眉眼銳利,目光冰冷深幽沒有一絲亮光,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充滿戾氣,俊美的五官都顯得淩厲起來。
真是危險又迷人!
“聽說羅睺回來了?”葉川澤開口說道。
“主人昨夜回來的。”站在一旁的暗鴉說道。
“回來的……正好!”葉川澤嗓音冷冷道,然後一個起身下榻,出了宮殿,往羅睺所在的地方走去。
葉川澤來到羅睺的寢宮外麵,一路暢通無阻,守門的魔兵看見他目不斜視,直當沒看見。他一腳踹開了寢宮的大門,走了進去。
“你來了?”躺在軟榻上的羅睺聽見響聲,回頭看去,表情毫不意外地說道。
葉川澤目光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羅睺上半身赤|裸,左肩處有一道傷口包紮著白布,但是鮮血依舊是不斷的滲出,白色的布條沾染了紅色的血跡。普天之下,能上的了他的人,除了他的那位師父,還會有誰?
羅睺姿態懶洋洋地躺在軟榻上,說道:“你來的正好,陪我來一起看,如今這洪荒可真熱鬧啊!”
葉川澤聞言看去,隻見羅睺的麵前擺放著一個架子,架子上麵擺放著一麵鏡子。這麽鏡子大約是一件能觀看三界的法寶,鴻鈞就有一麵這樣的鏡子。
真是猥瑣至極!這些個號稱無上天尊的洪荒大能,一個個都是偷窺狂!偷窺成癮!葉川澤對此不滿極了,因為很不幸的他是被偷窺的那方!
羅睺見他站在那不動,招呼道:“快過來,你會感興趣的。”
葉川澤聞言,抿了下唇,走了過去。
他的目光看向鏡子,隻見鏡中顯示的是洪荒大地上的景象。
黃沙漫天,烈日當空,一望無垠的洪荒大地上,此刻是一片戰鼓雷鳴。
巫妖兩族交戰,廝殺混戰,鮮血浸染了大地,一具具屍體倒下。巫族擺出十二天都煞神大陣,妖族擺出周天星鬥大陣以應對,戰意衝天,殺意驚人!
巫妖兩族,一戰定乾坤!
葉川澤看著這巫妖交戰的一幕又一幕,看著鏡子中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身影,眉頭越皺越深。原來,在他身困魔界的時候,巫妖兩族已經展開決戰了嗎!
他眉頭緊鎖,看著鏡中巫妖兩族交戰的情景,雖然結局他心中早有預料,但是他仍然不肯放過一絲一毫兩族交戰的過程細節。他看著巫族的十二天都煞神大陣被破,後土身化六道,十二祖巫缺了一個,接受了後土精血補上來的那位大巫比不得後土,這陣法被迫是遲早的事情。
巫族的十二天都煞神大陣被破,那個替補後土的大巫殞命,餘下的十一個祖巫,合力破了妖族的周天星鬥大陣。十一祖巫和妖皇帝俊、東皇太一以及妖族的大聖纏鬥在一起。
葉川澤越看臉上神色越不好,等他看見那個一身白衣撫琴以琴音迎敵的妖族大神伏羲後,立馬臉色大變。那個蠢貨!不是告訴他,避居不出的嗎?沒見過這麽上趕著找死的!
葉川澤看見伏羲出現在巫妖決戰的戰場中後,心中又氣又怒,他冷著臉色,轉身就走。
羅睺見他轉身走了,並未出聲阻攔,而是臉上露出一抹惡意的笑容,看著他離開。
葉川澤出了羅睺的寢宮,暗鴉見狀跟了上來。
“滾開!”葉川澤一掌震飛了他,語氣冰冷道。
“不想死,就別跟上來!”葉川澤看也不看他一眼,騰雲駕霧離去。
暗鴉被他一掌打得吐血,他站在原地,目光看著葉川澤離去。
“暗鴉,進來。”寢宮內的羅睺突然出聲道。
暗鴉聞言不為所動,站在原地,目光依舊看著葉川澤離去的方向。
“進來!”羅睺又叫道。
暗鴉聞言,抿了抿唇,這才收回目光,走進寢宮。
“他打傷你了?”羅睺看見他,說道。
暗鴉沒有出聲回答。
“真是無情啊!和以前一樣,一點也沒變。”羅睺嘖嘖說道。
許久之後,暗鴉才沙啞著聲音說道:“這樣讓他離開,沒關係嗎?”
“不用擔心,他會回來的。用鮮血澆灌了那麽久,已經染黑了的花,又豈能重回雲端?我辛辛苦苦還挨了一劍把他搶回魔界,可不是白費力氣的。魔界那群死在他劍下的魔君,也不能白死……”羅睺臉上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說道。
我精心澆灌的花,用鮮血和屍骸培育的黑色蓮花,洪荒那片淨土,可容不下你。
黑暗的種子從很久以前就埋下,我所要做的隻是讓那顆種子發芽,開花,而我最終將會得到我想要的。
作者有話要說:新年快樂,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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