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將近,學校人性化地放假半天。按照啟德的傳統,每年的元旦晚會都是各班自己在班上舉辦。
文藝委員下午有個學生部的會要開,沒時間布置晚會。她找了班上最好說話的老好人孟桃雨,央求了半天,終於磨的孟桃雨答應幫忙去買採購要用的裝飾品,彩帶、氣球、禮花等。
從班長那領完班費,孟桃雨出了校門攔了個的士。
師傅打完表,問她要去哪。
孟桃雨沒經驗,她想了想,「您知道附近有什麼地方賣小飾品的嗎?」
師傅思考了一會,打方向盤,「知道!」
結果到了地方一下車,望着市集門口那塊略顯破舊的藍招牌。孟桃雨人都傻了。
這、這裡是昌正集市?
昌正集市一共兩條主街,一個是洛街,一個是東街。
孟桃雨膽子小,一直規規矩矩,從來不敢去什麼亂七八糟的場合。上小學還是初中,就從別人口裡聽說過,南城有一個著名的下九流集中區,經常出現大型惡性鬥毆,常年混亂且熱鬧,就是昌正集市的東街。
看一看手錶,如果這會再去別的地方,教室就來不及布置了。孟桃雨進退兩難。
徘徊猶豫半天,想着白天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就鼓起勇氣進去了。一路過去,有足浴店,理髮店,還有未開張的大排檔店。一切都挺正常的,不是她想象中的龍潭虎穴的樣子。
孟桃雨不敢走的太遠,隨便找了家雜貨店,挑了些糖果瓜子小零食。轉悠了一圈,按照文藝委員給的單子拿東西。
她沒怎麼一個人買過東西,結賬的時候呆呆的,也不會跟別人講價,老闆說什麼就是什麼。
終於買完了出來,她鬆了一大口氣。走在街上,有兩三個人跟在身後介紹產品。孟桃雨是個好脾氣,拒絕的都很有禮貌,擺擺手:「對不起,我暫時不需要。」
眼看着就要走出去,有個男人雙手抱臂,攔住她。
她剛把對不起說出口,那個男的就笑了,「妹妹,一個人嗎?要不要陪哥哥去打場桌球?」
孟桃雨攥緊了手裡的塑料袋,往旁邊疾走幾步。
男人錯開幾步,有一搭沒一搭地攔她,「就一盤,哥哥看你好久了,第一次來?還是學生啊?」
孟桃雨身子明顯一僵,有點慌了。求助地看向四周,可來往的人似乎都見慣不慣。
她轉身想跑,發現身後早就跟了人,圍着她的小混混齊齊笑了起來。
「你們要幹嘛?」孟桃雨腿都軟了,連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陪哥哥玩一場檯球。」
包圍圈漸漸縮小,她眼淚快掉出來了:「不行,我要回學校,我不去。」
有一個人笑,「南哥,你別調戲別人學生妹了。」
南哥走近一步,「就玩玩,又不幹嘛。」
孟桃雨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她小聲說:「你們別攔着我,我、我是來找我哥哥的。」
男人很感興趣:「找你哥哥,你哥哥是誰啊?」
「我哥哥...」孟桃雨白着臉,眼一閉,死馬當活馬醫了,「我哥哥是孟瀚漠。」
誰想這個名字一說出來,南哥定睛看她幾眼,重複了一遍:「孟瀚漠?」
孟桃雨心底又升起了一絲希望,急着點頭,「嗯嗯,就是他。」
就在這時,最外圍的人大呵一聲:「漠哥!」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孟桃雨滿臉驚詫,又睜大眼睛確認了一下。
真的是他。
孟瀚漠叼着煙,一隻手插在口袋裡。他望過來的瞬間,她激動又緊張,眼淚竟然刷的掉出來。
「這兒有個學生妹說是你妹妹?」剛剛喊他的那人問。
他們讓開了條路。孟瀚漠身邊還跟着倆人,他眯着眼瞅了瞅孟桃雨,頓了頓,說話的聲音低沉之中帶點沙啞,「哦,我妹妹。」
幾個人的調笑戛然而止。
整個「交接」過程十分平靜,孟桃雨跟着他們走了。
陳西也還記得她,「你是寧仔同學吧?一個人就跑東街來了,夠虎的呢。」
剛剛劫後餘生,孟桃雨臉上淚痕未乾,臉幾乎要埋到胸口,「我們班元旦晚會,我來買點東西。」
「東西買完了?」一根煙抽完,孟瀚漠不緊不慢側頭。
孟桃雨不敢跟他對視,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應該...應該差不多了。」
陳西笑:「你還挺聰明,知道在東街報漠哥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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